反向围捕(165)

作者:重山外

韦导坐他旁边,喝高了,搂着沈清野的肩,先是诉说这部戏拍的多不容易,后面开始骂人,骂制片人搞事,骂投资商插广告,骂拍戏到一半弄下三滥玩意儿的副导演,骂现在的演员身娇肉贵,远没从前敢拼敢冲……这段时间着实不容易,心里早积了一肚子牢骚要宣泄,韦成歌拍戏以来瘦了不少,精神也憔悴了,骂完一通,又喝了半杯黄酒,感叹年纪大了还是应该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又不缺这点钱,不应该出来找罪受,吃力不讨好。

沈清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很偶尔地笑着捧他一下,说能者多劳,可能有些人就没有闲下来的命,再和他碰一下杯,陪他喝点。

奚闻没和他们坐一桌,他一圈人敬完走完,原先的位置被人坐了,就自己随处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旁边是剧组的摄影师。奚闻没怎么喝酒,现在也清醒得很,远远看到主桌那儿一团乱象,就托着腮像看戏,没看一会儿恰好和沈清野隔空撞了一下眼,沈清野冲他眯了下眼睛,比了个口型,好像在指责他隔岸观火,见死不救。

奚闻抿唇笑起来,又施施然剥了只小龙虾吃了,才走过去把摊在沈清野身上的韦导扶起来,“韦导,差不多啦,我们送你回酒店吧。”

韦成歌当然不答应,糊里糊涂,醉酒的人不讲逻辑,金刚怒目地撒了会酒疯,要两个人合力才能把他制住。

阮风坐在旁边,刚刚也被韦导骚扰得苦不堪言,听他骂人都听出一身冷汗,生怕被有心人听去秋后算账,现在总算得救,长舒了口气,很热情地招呼,“你们走吗?跟我一块儿吧,我带你们回去,我助理没喝酒,可以开车。”

几个人同意,挤了一辆车回去。

其余一些剧组人员住的地方离片场很近,就三三两两结了伴走路。

到酒店掏房卡把人放下,再回房时简直筋疲力尽。

沈清野呼出一口气,累了一通,酒气才上头,脑子有点发懵,抬手解开衬衣顶上的两颗扣子。

奚闻慢腾腾跟进来,门关上后,转身带上了门上的防盗锁。

沈清野拿了酒店玄关摆的水,旋开瓶盖喝了小半瓶,然后才问,“你明天就走吗?”

奚闻脱了鞋,摇摇头说,“不走,没什么急事,我再陪你们几天,你们不是也快了吗?”

沈清野放下水,“也就这周了。”

“那我等你拍完好了。”奚闻无所谓地说。

沈清野身上一股烟酒气和烧烤味,感觉浑身不适,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卫生间走去,“我先去洗澡。”

奚闻在脱外套,没转过身,点点头说好。

狭小的淋浴间中水汽弥漫,沈清野闭上眼,热水倾泻而下,打在脸上,水花晶莹四溅,玻璃上笼罩白雾,水珠滑下鼻梁,从鼻尖滚落,碎成六瓣。

泡沫旋转着冲入下水口,皮肤被烫得发红,手抵在冰凉的瓷砖上,有热水顺着紧抿的唇线渗入。

锁舌发出轻巧的响动,沈清野侧眼看去,满室白蒙蒙的雾气中显出一个清瘦的轮廓。

他关了水,拉开玻璃移门,扯了毛巾擦身,“你怎么进来了?”

奚闻仿佛神游般走到洗漱台前,弯下身,取了点冷水扑脸,“你洗你的,不用管我。就是一下有点难受。”

“受凉了?”沈清野走过来,伸手探他额头,皮肤有点烫,但还在正常范围,“没发热。”

奚闻站起来,面朝他站着,脸色泛红,睫毛上犹挂着水,仿佛桃花带露,“没那么脆弱,可能是刚刚在风里吹久了。”

沈清野用大拇指抹了把他的脸,“吹风了就用冷水降温?”

有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奚闻伸出舌尖卷了一滴。

卫生间里空间逼仄狭小,高热的水蒸汽四溢弥漫,温度节节攀高,沈清野看着他,眼神加深,指腹顺着他的脸廓蹭了蹭,然后俯下身,含住他的嘴唇,吮去沾上的水。奚闻愣了一下,然后也闭上眼仰起头配合他。两人正是多巴胺分泌最亢奋的时期,蜜里调油,受一点撩拨就得黏糊在一块。明明已经很熟悉了,还是每次都有新鲜感,像敏感躁动的青春期。身体紧贴,奚闻穿着的衬衣被沈清野身上没擦干的水弄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并不鼓结,薄薄的覆了一层,修长而柔韧。

两人亲着亲着就到了床上,奚闻浑身发热又意乱情迷,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搂着沈清野叫哥,还重复了两句剧里兄弟对话时的台词,沈清野一怔,没料到他这么入戏,本来没在意,结果手一摸脸,都是潮乎乎的。

开了灯,把他人摆正,奚闻安静地在流眼泪,被强光刺激,皱了一下眼睛,双眼红通通的,鼻尖也是红的,盯着沈清野瞧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他,声音低沉压抑,“我好难过,游凌连最后的话都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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