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86)
不存在男人就不需要鲜花。
俞南枝没吱声,他和陆眠,是爱人吗?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以前的陆眠,更喜欢和钱权谈恋爱。
至于别的,不过是闲来无聊的一场游戏。
他知道陆眠改变了很多,可是人啊,本来就容易不自信,容易不安。
因为在意。
俞南枝忽然轻轻地笑出了声,他看向开车的人,“陆眠。”
“嗯?”
“我其实就想和你在一起。”脸有些红,耳朵也在发烫,他认了命似的垂着头,脖颈纤长,车祸后身体素质比不上从前,所以显得细韧脆弱,看上去又孱弱又招人,“小时候,我只能看着你对别人好,我就每天在幻想,这个人也这样对我好,该有多好。”
“想到发疯。”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直觊觎着桌上美味的蛋糕,声音有些哑,“这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执念,无论我做什么,都只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你现在已经达成这个目标了。”
“…”俞南枝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生气,有些沮丧,手指把花束抿得死紧,漂亮得眉峰聚拢,“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会被同情心支配。”
“嗯,你很了解我,吱吱。”
“不要叫吱吱。”俞南枝不满地道,然后很无奈地道,“搞得我整个人都乱了,想说什么都不记得。”
“啊…这样吗?是让你很不舒服,你很讨厌?”
“明知故问。”俞南枝沮丧地用花挡住了脸,“就是,就是奇奇怪怪的,让人…不好意思…”
陆眠笑得很开心,不是浅浅的笑,是那种打心底的高兴,眉眼都飞扬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像今晚萌萌生日蛋糕上的那张笑脸。
陆眠活到现在,根本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的笑声,让俞南枝放下了花束,看向了对方。
打心底开心的陆眠,就像是束之高阁的礼物落了地,终于有几分,是属于他的真实感。
“你就那么喜欢看我尴尬?”
“我是喜欢看你害羞。”
“什么恶趣味。”俞南枝无语地道,“我在和你说正事,就许你剖白内心,不许我剖白吗?”
“我剖白内心时可不会脸红。”看,这个人就是这么恶趣味,抓住一个点,就老是提。陆眠本来那种温和无限宠溺的人设,假的。
像蒋文轩说的,这个人的心是墨水色的。
“那是生理反应,我有什么办法,别太过分了陆眠。”俞南枝抿了抿唇,“我告诉你陆眠,我不会高兴,不会高兴你因为没了腿而爱我的,我不需要同情,可怜,你也不用伪装着来骗我什么想要财产啊之类的,你不用骗我我也会给你,反正…反正蒋文轩说了,我是恋爱脑。”
蒋文轩:我可没说。
“俞南枝,你知道的,我从小的生活的环境,都不是正常的家庭。”陆眠看了眼窗外的星空,“你去了部队里的那些年,我确实把你忘记了,我身边的人,我看见过,有人被骗了感情,哭泣着哀求,最后抑郁自杀。但是那个人,依然如常地赚着自己的钱,转眼就忘记了,那个自杀的人。”
“所谓的同情,还得有感情,才会滋生。”陆眠面上没了笑,他把速度放慢,放起了音乐,“那个人现在还结婚了。我也看见过,有个毒枭和富家千金的故事,你以为他们是互相拯救,转眼,那个毒枭就把那个千金和别人共享,最后那个千金抑郁,因为她爱上了毒枭,崩溃了,后来在疗养院里自杀。”
“这个千金你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小舅,知道他的爱人颜子期,那是颜子期的姐姐。”陆眠顿了顿,“她死了那么多年了,那个男人没有过来看过她,对方出了国,金盆洗手,生了一对双胞胎。我因为受颜子期拜托的缘故,去联系上他,他已经忘记了那个自杀的女人。”
俞南枝安静地听着,他想,陆眠这些年,也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话。
“我和俞南沉,从小相伴长大,说相互扶持吗?我为了未来铤而走险一步,他就留下我的一分把柄。”车厢里的轻音乐很和缓,“他一边叫着我阿眠哥,说欢喜我,一边听着自己母亲的话,找了个妻子,还生了孩子。”
“但是我一点也不难过和愤怒,就应该如此。因为我也不是好东西,你应该也查到了,如果你不出现,我的计划里,拿到俞家的那一天,俞南沉便会被我送到疗养院里。”
“我和你不一样。”俞南枝觉得嗓子有些干,“部队里,我的两个战友,他们是同性恋人,他们并肩作战,守护彼此的后背,他们在露天的旷野里做!爱,被我们撞见后,告诉我,那叫爱情。”
“蒋文轩和罗珺,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初中就在一起,罗珺家庭条件不好,父亲还是杀人犯,但是蒋家包容了他们。”俞南枝叹了口气,“所以没办法,我,居然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