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64)
大冬天的,阳光很好,路边积雪笑容,天空澄澈,温良甚至还好心情的,手指随着轻音乐晃动。
“温良…”
“嗯?怎么了子期。”温良笑着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最近,颜家那些人总是跳起来为难我。”颜子期仿佛抓到了什么,连忙道,“还有即使,我以前都是学的理论的东西,我只是想当一个教授的,公司,公司很难管理,我有好多好多不会的东西,你不帮我的话,我会…会处理不好的。”
温良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了,他肯定,肯定舍不得看他这么难过。
温良却罕见地沉默了。
“你别不说话,好不好。”颜子期声音有些哽咽,“最近,耳边老是嗡嗡嗡的,医生说,可能…可能助听器,可能是我的耳朵又出问题了…”他干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捧起了温良的手,脸埋进他的掌心里,温热的液体濡湿了男人的掌心,“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应该,现在都还让你难过的。”
“子期,生老病死,人之长情。”温良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我也不愿一让你一个人啊,可是…时间到了。”他的唇色很苍白,容易含笑的目光里,终于回归了彻底的平静。
第五十九章 也温暖不到他了
颜子期终于领会到了什么叫彻骨的绝望,这样一看,当年温良逼他,还有他姐姐去世的时候,包括知道温良和他姐姐的死有关的时候…说句没有良心的话,远远比不上现在。
“温良,你不是…永远都不认命的吗?”他抬起头来,垂死挣扎地道。
温良脸上已经没了笑,他只是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对方,说实话,其实这么些年,要不是为了能更有资本和这人在一起,他远不用这么累,可以早早地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心调养身体。
可是没有爱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生在这样的大家族,连一开始的他,都得被迫娶颜子沫,太多身不由己了,颜子期又怎么能怪他。
难道要对方不顾父母的生死跟他走吗?
只是太累了,他这些年。一副残躯,耗了这么久,早就油尽灯枯了。特别是颜子期回到颜家以后,他两边操持,两边权衡…
他终究不是神。
他今年,不过才35岁。
“子期。”温良慢慢地弯了眉眼,他其实骨子里,下垂的眉眼,让他温和得不像话,“亲亲我,我就不认命。”
“…”颜子期错愕了一秒,也只有这一秒,在温良露出失望的神色的那一刻,他扶住了对方的后颈,把温良轻轻地压靠近自己,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对方微凉苍白的唇瓣。
其实这么些年,说温良逼他,可是对方逼了他什么呢?
不过是那年他醉了酒,微醺着,被对方亲了一下,然后拉上了床,可是他怎么会挣脱不开一个身体不好的人。
他们唯一的肌肤之亲。
那天夜里男人红了眼眶,今天的温良,垂下眼睫,触目惊心的红色,在他眼角晕染。
唇瓣贴着,颜子期撬开了男人的牙关,柔软的口腔里,是苦涩的药味。
他该有多苦啊。
常年都喝着药。
手背很少有不青的时候。
他们尝到了彼此眼泪的味道,比药味还苦。
颜子期觉得,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死刑无法更改,他突然变得平静。
吻得久了些,温良的呼吸有些急,他放开对方,把男人搂紧怀里,轻轻地拍着对方,听着对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眼眶湿润,他把眼泪憋了回去。
要不是真的毫无办法,男人怎么会放开他。
再说,对方这样强撑着,要收拾温家,要帮他解决颜家,他还不能和男人在一起,又何苦呢?
他简直太自私。
直到温良止住了咳嗽,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对方发顶,“一会,一定要点你爱吃的香辣螃蟹。”
对方身体不好,太油,太辣,太辛,太寒的都不能吃。
“好啊。”温良笑出了声,“香辣虾也点,红烧肉也点。”
“嗯,我们都点。”
他们吃了很多好吃的,温良还小酌了一杯红酒。
回家的车上,对方都是面色红润的,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有喜事临门。
还以为,他今天,终于娶到了心上人。
晚上休息的时候,颜子期被温良拒绝在了门外。
他看着房间里的男人,穿着睡衣,领口的肌肤和脸色因为刚洗完澡,被水汽蒸得很红润,就是过于瘦。
他偏着头看着他,像是困倦极了,耷拉着眼皮,“子期,听话,我想一个人睡,最近睡眠不好,有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好。”颜子期已经很平静,他大概意识到什么,房间里的温良,在橘黄色灯光的笼罩下,有着温柔的光圈,他眸子含泪,“晚安,好梦,温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