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书桌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帽子，半晌，弯下腰把脸扣进去，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属于乔叶程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几乎闻不到。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霍池马上直起身，帽子滑落下来，被他用手指一把勾住。

乔叶程：［我又被大圆抓出来拍外景视频了（猫猫大哭）］

霍池勾了勾嘴角：［你一个老板怎么一点权利也没有］

乔叶程：［大圆说要在我还没追到你的时候多拍点库存］

乔叶程：［他说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了肯定就无心工作了］

乔叶程：［我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霍池：［那为了你的工作着想］

乔叶程：［（猫猫打滚）］

乔叶程：［为了我的工作着想］

乔叶程：［你应该快点答应我］

霍池：［？］

乔叶程：［不然我心情很郁闷，拍出来的视频也不好看］

霍池：［哪不好看了，根本没区别］

乔叶程：［你看啦？］

霍池：［好好工作，我得上课去了］

霍池上课时完全心不在焉，下课就直接跑去了汪旭的酒吧，往吧台一坐说：“来那个沙漠之眼。”

汪旭抬头看他一眼，稀奇道：“呦，不叫鸡粑粑了啊。”

霍池随意地敲了敲台面，“那就来鸡粑粑。”

“你可得了，我怕你再说我卖假酒。”汪旭说。

霍池啧了啧，半天没说话，目光也有些散漫，不知道在想什么。

汪旭弯下腰，凑近了盯着他看了几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先来杯酒。”霍池说。

他一边转手机一边看着汪旭调好了两杯酒，汪旭自己先喝了一口，“说吧。”

霍池从转手机改成转酒杯，转了一会儿才说：“你当初……怎么意识到自己能和男的谈恋爱的。”

汪旭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弯腰咳了半天才说：“操……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霍池没出声，汪旭警惕地看着他，一连串地问：“你看上男的了？想和男的谈恋爱？谁？你同学吗？还是社会上的？”

霍池皱着眉喝了一口酒，“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喜欢男的很稀奇吗？你自己不就喜欢？”

汪旭很无语，“我和你一样吗？你什么家庭氛围我什么家庭氛围？你不是从小就说以后肯定要找个温柔老婆吗？”

霍池手肘撑着台面，垂眼看着酒杯里的冰球。

虽然不是老婆，但是温柔很符合。

虽然有时候也会生气，但是生气也很可爱。

“霍池，”汪旭语气很严肃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还是单纯叛逆，你别有什么图新鲜想跟男的玩玩的想法，好好谈你的女朋友就行了。”

霍池抬眼看向他，淡淡地说：“已经晚了，不过我不是想跟他玩玩，我就是……挺喜欢他的。”

汪旭眼睛都直了，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喜欢？你认真的？”

霍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先回答我，你怎么意识到自己能和男的谈恋爱的。”

汪旭的眉毛皱得比他还紧，“这他妈还用意识吗？你自己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谈不知道？”

霍池嘴里含了一口酒，思索了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喜欢我知道，想和他谈……应该也是想的，就是能不能谈，我不知道。”

“不能！”汪旭马上说，“你赶紧把这想法打消，不然我怕姨夫打断你的腿。”

霍池嗤笑一声，完全不以为意，“他俩同不同意根本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反正我想做的事他们就没同意过。”

汪旭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故意报复他们啊。”

“想多了。”霍池说。

他怎么可能用唯一可以全凭自己做主的感情来报复霍振林和邹研。

那不是报复，是傻逼。

而且他对父母倒也没什么恨，最多就是无奈认命，上大学之后不想学习也是因为实在不感兴趣，谈不上报复。

汪旭沉默了半晌才说：“那你这个能不能谈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觉得自己不是gay，也不能接受和男人接吻上床之类的，但是他又是个男人，不过他长得很漂亮……”

“你等会儿，”汪旭突然灵光一闪，打断他说，“你说的不会是乔叶程吧？”

霍池和他对视了两秒，大方地承认了，“是。”

“操！”汪旭骂了一声，有些烦躁地在吧台后踱了几步，“这他妈可太正常了，我上次就应该想到你是喜欢乔叶程……”

霍池把帽子稍微往上抬了抬，汪旭突然站定了看着他，“乔叶程也喜欢你？”

他语气太过难以置信了，霍池没忍住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地说：“是啊，他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