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叶程听得出霍池话里的刺，他也做了个深呼吸，垂眼看着霍池说：“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我也知道你生气的点是什么，我从来不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有错，不觉得你和家里出柜有错，更没有后悔过当初主动追你。”

“……那你为什么愧疚？”霍池问。

乔叶程直视他的眼睛，霍池看他的目光沉甸甸的，有情绪，有疑问，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这份愧疚带来的不安定感。

小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乔叶程伸手在霍池脸上揉了揉，低声说：“因为我爱你，我心疼你，所以我会愧疚，就这么简单。”

霍池沉默了很久，他起身把乔叶程抱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可以爱我，可以心疼我，但是不用愧疚，你愧疚只能让我觉得难受。”

乔叶程低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拖着调子说：“我知道，我也不想愧疚，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说明我对你太好了，”霍池有些用力地把他的头发揉乱，“以后我多气你，天天吵架，看你还愧不愧疚。”

乔叶程闷声笑了笑，“那我就烦死你了。”

霍池这天晚上抱着乔叶程失眠到很晚，乔叶程愧疚，他也愧疚。

他在反思自己这种不管不顾就和家里出柜的行为是不是太冲动太自私了。

他了解霍振林和邹研的性格，所以不想和他们周旋，只想借这个机会切断联系摆脱掌控。

但是站在乔叶程的角度，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因为谈了恋爱才和家里闹翻了。

他没有试着去说服父母，没有试着让他们慢慢接受乔叶程，没有一点点努力的过程。

所以他也不能要求乔叶程没有愧疚，没有负罪感，说不定还有没告诉过他的委屈。

说到底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两全其美，而他选择的是成全自己，没有顾虑到乔叶程作为他男朋友的感受。

乔叶程忽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也偏向了另一边。

霍池回过神，轻轻地把人搂回来，过了一会儿又推着乔叶程的脑袋让他面向自己。

乔叶程皱了皱眉，嘴唇轻轻动了动，“干嘛……”

霍池亲亲他的脸，声音很轻地问：“乔叶程，你委屈过吗？”

乔叶程听不见，霍池把他完完全全地抱在自己怀里，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

第二天一早乔叶程用了十分钟才把霍池叫醒，霍池困得要命，直到坐在餐桌前都没怎么说话。

乔叶程一边剥鸡蛋一边问他，“昨天晚上没睡好？”

“热醒了。”霍池编了个理由。

乔叶程看他一眼，“今天晚上再把空调调低两度吧。”

他把剥好的鸡蛋递给霍池，霍池脑子没怎么转，接过来就一整个塞进嘴里了。

乔叶程看着他笑了笑，“我早就想说了，你总用右边吃东西不好的。”

霍池含糊地问：“为什么？”

“时间长了咬肌会变大，左右脸就不对称了。”乔叶程说。

霍池“嗯”了一声，也给乔叶程剥了一个鸡蛋，“我妈好像也让我改过，吃着吃着就忘了，我脸现在是不对称的吗？”

乔叶程越过餐桌，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然后亲一口说：“没有，非常对称，非常帅气，非常完美。”

霍池笑了一声，乔叶程轻声说：“终于笑了呀，你还能被热醒吗？我怎么不知道，地震了你都不会醒吧。”

霍池顿了两秒，“这么了解我？”

乔叶程使劲儿揉搓他的脸，“好歹一起睡了这么久呢。”

霍池抓住他的手腕，乔叶程问他，“什么烦心事不能和我说？直播的事？还是家里的事？”

霍池把实话说一半，“没有，就是昨天的事，我一直在想怎么能让你别愧疚。”

乔叶程沉默片刻，忽然感觉小狗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了，虽然以前也挺成熟的……

他笑了下说：“和你说完我就不怎么愧疚了，说出来好多了。”

“真的？”霍池盯着他的眼睛。

乔叶程眨眨眼，“真的呀。”

霍池点点头，“那你以后有事和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好——”

“家务也得让我做一半儿，不许自己全做完，我不会的你教我。”

“……好好好，咱俩一起做。”

冯圆一进门就看到这两个人站在门口亲个没完，他连忙背过身，小声说了句“操”。

霍池最后勾了下乔叶程的舌尖才退出来，面不改色地说：“走了宝贝，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篮球社聚餐，非得找我去。”

“在哪聚餐？有美女吗？”乔叶程随口问。

霍池顿了一下，“怎么，不放心我？”

“勉勉强强放心吧，”乔叶程眯着眼笑，“好像有很多大一的学妹和你表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