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203)
周镜钟受激怒,一毛躁,垂下手朝薛纪良抬脚走去,王铭见状第一反应是冲向周镜钟拉住他,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劝阻,就被他们两人一人推了一把,合力给他推到门外去了。
他俩还一起用怒气冲冲的语气叫他别管他们的事。
很显然,事情敏感,他们不希望王铭插手。
王铭在楼道里踱来踱去,路过307时听里边已经咋咋呼呼的又开始吵了,而且吵得激烈又凶猛。他知道自己的体力不够强拉不成,他也不擅长劝架,一时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生怕两人在里边儿大动拳脚收不住,就站在楼道里慌忙给喻熹打了个电话求助。
他原本以为两人僵持的时间会比较长,哪知他挂了电话没两分钟,薛纪良就从他身边大步走过,还斜眼看着他指桑骂槐道,“什么东西,疯狗!”
王铭一鼻子灰,进屋想尝试着问问周镜钟吧,后者的脸色更难看,一副又怒又气又难过的神情,他瞥了王铭一眼,把门摔得山响,紧跟着也走了。
“唉!老王啊...”喻熹听了很镇定,他摇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这......搞个半天你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到底是什么原因起了争执啊。”
“都说了,他们不让我管...”王铭换了身衣服,说得特别理所当然。
喻熹给自己挤了一大坨防晒霜慢慢涂抹,“你扒在门缝边听一听不行吗?那你现在叫我回来,我能做什么,啥都没搞清楚...难道我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唉哟,不是...”
“没事儿,他们估计也没动手,就是互相不服...拌了几句嘴。”喻熹揽过王铭,刻意说得轻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是一个寝室的对吧,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又是班长...嗳,这我都明白!你放心,纪良只要还回来,我就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到时候由我来当面问问清楚。”
“...行吧。”王铭瞄着喻熹拾掇发型,“你也要出门?”
“嗯,我去城东,一起啊?”喻熹跟王铭勾肩搭背的出了门。
“我要去做兼职。”
“我也是。”喻熹笑笑,逗王铭。
“啊?”
他其实是要去玩耍。
午后的时光可不能浪费,秦晙给喻熹发了消息让他去他店里玩。秦老板在一个隶属军区的半保密单位挂着职,只有周末的白天会泡在店里,他还自侃让喻熹去帮他卖玩具。
怎么卖,线下的店子要卖也都是把车模当礼品玩具而不是藏品卖的,秦晙这是让喻熹帮他去忽悠不懂行的客人,甭管是什么车模,能让外人不明觉厉的,比如法拉利这种,哪个贵哪个更知名就推销哪个......
圈子小,所以求生欲也得加强,好好的艺术品都成玩具了。喻熹眼角含笑,很愉快的答应了。
这两个月他跟秦晙越走越近,时常来往,只谈爱好不论国事。全被褚陆之说中了,实际上就是臭味相投。
他们俩像三岁的小屁孩趴在地上拿放大镜观察蚂蚁似的,拿着放大镜额贴着额,拆解观赏了俩模型,玩了一下午,玩得忘乎所以。
还卖玩具,偌大的购物广场,他那店里像是繁华商圈里唯一的禁地禁区,半天都不见一个偶然闯入的客人,总的来说着实是经营惨淡。
平日里也就圈内人进去逛逛喝杯茶,给店面攒点人气,至于盈利,全靠线上的网店,不过话说回来秦老板也不在乎那点利润。
......
另一头,席澍清去了他父亲的一位老友那儿做客。
他那位江姓的叔叔是名副其实的文化界大鳄,八十年代他不过只是个搞宣传工作的党报笔杆子,而后他审时度势,毅然放弃铁饭碗下海,数十年间他在民营出版、影视传媒和文化工程开发等方面均有所涉。
随着年纪渐增,其人也愈发低调,他现在是那种很典型隐居在幕后掌舵的大佬,旁人想见上一面,难。然而席澍清作为外姓小辈,却一直跟他颇为亲近。
文人都爱舞文弄墨,老先生于书画丹青一道也是行家。席澍清一下午同他品茶下棋,二人用完晚餐后一起到画室内练了练字,之后席澍清搁下毛笔,只在一旁亲自伺候笔墨,看其作画。
“席老师今年什么时候回来?”老先生重拿了张空白的宣纸铺开,不紧不慢的问。
他此前曾跟着席澍清的父亲学茶,此处说的席老师是指席澍清的父亲席卫城。
席澍清垂首拿磨条倾斜磨墨,边答道:“按往年的惯例,应该是在七月中旬。”
席卫城早年嗜权爱财,他大半辈子不择手段的追名逐利,江山美人的确是兼得了,奈何身侧红颜早逝,天意无情。席卫城在爱妻走后才慢慢地看淡了充满铜臭的过往,他移民多年,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反而是位于闽南故乡小镇上曾养育过他,让他致富发家的那万顷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