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11)
凉了大半截的心:???那你煲的什么汤
喻母发了条语音,喻熹懒散的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插上带着听了听。
她是这样说的:你爸爸昨天跟我说他想喝我煲的当归乳鸽汤,哎呀,他上周六去献血了。他这好不容易说想我喝煲的汤,这不得熬出来给他补补啊。你可别有意见,这汤很香,你肯定会喜欢的,你那个大骨汤下回再给你煲,别犟,听话。
他可以想象得到她母亲说这番话时的样子。总的一句话就是小女儿姿态。具体点就是情上眉梢,像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突然收到爱慕之人的一个回眸,那一瞬间春心荡漾,小鹿乱撞的模样。
她已经不惑再过半了,这些词用在她身上合适吗?合适,见过的人都会说合适。
喻熹调整座椅往后躺靠着,闭上眼睛,剑眉紧拧,半晌后才缓释摊平。
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心尖尖上的人回眸,不一定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说不定只是脖子酸了扭扭头,眼睛也酸了,转动眼珠子向后看了看。
他父母间的爱情故事,表面上看起来是二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了,实际上可能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若是都能求仁得仁,又何怨。
小喻有点帅,亲妈有点坑。
第6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喻熹的母亲叫白瑾。
当代男性对女性相貌美的界定标准大多数是清纯可人或是妩媚艳丽。有人美在皮相,有人美在骨相。
白瑾是后者,年轻的时候她长着一张冷淡凌厉的小方脸,棱角分明,她的眼睛不算大,眼距比较宽,颇有点厌世感。现在人们把这种脸叫做高级脸。但在那时,这款脸可一点都不流行。
她不笑不说话,往那一站,就能给人一种淡漠疏离感。一般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仙气十足,高高在上。
喻熹的外婆出生在一个传统的书香世家,在那个全民大搞基础建设,提倡人多力量大的时代,她只生了两个女儿,这本就很不同寻常。更难得的是她思想开明,全力支持女儿们接受教育,完成学业,参加高考读大学。跟现在高等教育全民普及不同,那时走高考这座独木桥的压力可比现在大太多太多。
白瑾选择了学临床医学,那时候她满腔热血,理想是成为圣手国医,为祖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工作终生。怀揣着这个信念,她咬紧牙关,苦读五年,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毕业后她当即回到了家乡的省城,在当地的综合性公立医院里做见习医师,两年后她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书,选择了外科方向,正式成为了一名具有合法行医资格的外科医师。
医院把她分到了骨外科,骨科是外科下设的二级科室。她那时年轻气盛,对自己的岗位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全世界骨科的医疗手段已经相对成熟固定了,该科的患者恢复周期普遍较长,手术的难度和风险都不大,这也意味着没多大的挑战性和医疗研究的上升空间,她准备大显身手,但很明显,在骨科这方寸之地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前来问诊的病人多半都是普通骨折,骨折骨折还是骨折,那段时间她终日郁郁寡欢,还闷出了两颗痤疮,也就是俗称的青春痘。这两颗痘痘长的位置也是不巧,左右两腮帮子对称着一边一颗。
炎炎夏日,那时医院还没有安装空调,门诊部的科室内只有吊扇。
窗外蝉鸣聒噪,屋内吊扇无力的转着,嗡嗡作响,让人更是烦躁。
她拿着一把大蒲扇摇着,这扇子看起来很土,但实用。他们科室不需要经常带口罩,更何况天气炎热。于是她就任凭那两颗痘痘挂在脸上,不遮不掩。
很热,但还是要穿着白大褂,正襟危坐。白大褂可是她职业的象征。
她就是在这样一个夏日的下午,在这样的环境下,遇见了喻熹的爸爸喻晋泽。
“医生,医生!!!”喻晋泽身旁的朋友着急的喊着。
喻晋泽被端扶着左手臂走进来,她立马放下扇子,抬头望去。
她的嗅觉敏锐,这两人身上都有酒精的气息。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臂,初步判断,患处不出意外的话是左臂桡骨。
再往上看那那张脸,小麦色的皮肤,偏欧式的立体五官,面部轮廓深邃,生了双桃花眼,极为英俊。
他的神色淡定,反观他身边的人,心急如焚般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患者是他的这个朋友。
他的朋友递给她病历本,她接过打开,上面写着患者自己填写的基础信息:喻晋泽,男,27岁。
“怎么了?”她问。
“摔了一跤。”他旁边的人抢着答。
白瑾心想,呵,不会是喝多了摔成这样的吧。然而患者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她也不会多费口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