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51)
“江逾白,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迫寄养在亲戚家,该怎样对你才能消除你的自卑和抵触心理?好在你还算黏人,对我不怎么抵触,现在想想,还是我错了。”
“什么?”
“我总以为陪伴可以解决一切,会消除过往带给你的所有伤痛,可这只不过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观望,从而导致我以偏概全,认为你也是如此。”
“不,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陪着我。”
“乖乖,别着急下定论。”裴山青轻轻掐了一下他的后颈,说,“你听说过皮格马列翁效应吗?”
“期待效应?不自觉地接受暗示从而向他人所期望的模样转变?是这个吗?”江逾白问。
“是。”裴山青说,“我总放任你的小脾气,任由你怎样胡闹都哄着你,从而给你一种暗示:只有一直这样黏着他,我才能得到他的喜欢。而我错就错在,不应该因为担心你,而将你牢牢牵制在我身边。”
“少年时期是很难分清爱和喜欢的,你对我的感情,无非是年幼时的依赖在长期相处的暗示下变得更加深刻,久而久之产生错觉,认为只有更加亲密才能够维持这段关系……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你对我所谓的喜欢,只是一种处于寄人篱下的状态而过度讨好的心理,你明白吗?”
“裴山青,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江逾白眼眶酸涩,简单的字眼说出口仿佛也艰难无比,“我只是喜欢你,跟这些没有关系。”
“乖乖,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太依赖我了,所以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留在我身边。”裴山青温声说:“等到你成年之后,有独立面对的能力了,就会慢慢脱离这种情结的。”
江逾白情绪激动地一把推开他,挣扎着想跳下床,裴山青的话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刃,划破他两年来自欺欺人的梦境,又将他所有的感情全盘否定。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躲回自己的幻想中,继续黄粱一梦。
裴山青眼疾手快地搂住他,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脚踝,口吻严厉起来:“不许乱动。”
阵阵疼痛自伤口处袭来,却分毫不及胸膛之中泛起的苦涩,江逾白再一次闭上双眼,谨慎小心地贴上他的唇。
那是一个轻如鸿毛、一触即分的吻,又重到仿佛押上了全部赌注。
江逾白问他:“那你呢?你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第25章 别扭
裴山青没有避开,他知道自己不该回应江逾白的感情,逃避的最好方式就是无视,只需要他闪烁其词,用不了多久,江逾白就会知难而退。
可他经过漫长的沉默后,深陷在了江逾白的双眸之中,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贴切的说法:“是想一直护着的,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你说谎,如果事实真的如此,你又怎么解释箱子里那些没寄出的信?”江逾白毫不退让,步步紧逼着追问:“那天在山顶,你分明知道那首诗的最后一句……你分明知道我爱你,又为什么容忍我一步步接近你?”
“我……我没办法丢下你不管。那些信说明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哥哥对年幼离国的弟弟太过思念而已。”裴山青不在行地狡辩着,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如果我真的心怀不轨,为什么要把钥匙藏进挂饰里,我不应该一直藏着吗?”
江逾白的眼泪落在他手上,不轻不重地砸出些许水花,挥洒在皮肤上,透过绒毛渗透入身体,生根、发芽。
“你还记得我最后写给你的信吗?里面有一句话是:I longed for see you again.”
裴山青的眼神变得闪躲,原本坚定的心却在此刻动摇起来,江逾白双唇翕动,轻声说:“我当初写信的时候说谎了,它的意思并不是距离再次见到你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而是,我渴望着能再次见到你。”
机场等候大厅里的少年注视着远去的行人,啜泣的他造就了空壳的灵魂,堆积在心中的思念碎片被岁月压实,成为一座不可忽视的大山。
“如果那些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喜欢,那我无话可说。”江逾白一提起那些不见天日的回信,忽然有了十足的底气,近乎质问地说:“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裴山青沉默片刻说:“江逾白,你真的很高看成年男人的自制力,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感觉,会放任你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又容忍你的肢体接触吗?”
江逾白几乎是瞬间就想起那些暧昧幽深的梦来,同时可悲地意识到一个事实,无论他再怎么探求真相,在裴山青眼中也永远是不真实的存在。
即便他找到了证据证明又如何,在双方其中一人不承认的情况下,无非是打着现实的幌子来徒劳无功的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