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17)
江逾白刷牙没回答,半天才吐掉口中的泡沫,答了后半句:“男的。”
裴山青哦了一声,感觉自己像是在跟青春期叛逆的儿子打交道,但听见约会对象是男生之后,为什么还是悬着一颗心?
裴山青想不通,郁闷地转身去厨房忙活早餐,两人不声不吭地吃完后去学校,裴山青照例问需不需要接他回家,又照常被他平淡地拒绝。
实验室里,裴山青坐在椅子上理着绝缘手套,旁边的季潇凑过来撞他的肩:“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被你家小孩气着了?”
“我倒是没生气。”裴山青说,“是他跟我生气。”
“反向叛逆,有意思,跟我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季潇没皮没脸地笑道。
“去你的。”裴山青抬手拍了他一巴掌,还是说了:“你还记得上周,突然要提前收报告吗?就咱们一起赶了一晚上才踩点交上去的那次。我本来说好要去接他放学,结果临时放了他一回鸽子。”
季潇沉默片刻,不可思议地反问:“就这?”
“嗯,就这。”裴山青点头。
季潇:“……你这不是养了个弟弟,也不是养了个孩子,你这是供了个祖宗。”
“祖宗就祖宗吧,关键他不吃感冒药,晚上睡觉鼻子总堵,我怕他哪天背过气去。”
季潇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吐槽:“你好像那个被pua的怨妇,就这样还惯着,我看你也没救了。”
裴山青不客气地回敬:“你才怨妇,给我滚。”
季潇笑了两声,又死皮赖脸地勾住他的肩膀,说:“往好了想,他也有可能不是针对你,没准就是心情不好呗。”
“季潇,你要知道,如果上中学期间能保持年级第一且完全不偏科,别说心情不好,我做梦都能乐出声来。”
“哦?”季潇反问,“那他乐了吗?”
“他没有,他就像个没表情的娃娃一样,摆在那纯属好看。”裴山青扯了扯嘴角,又想起早上那一幕,心里有点痒痒。
“哎,那我上回跟你说的你当回事儿没有?别真是校园暴力这类的破事。”季潇忽然变得严肃,“你别不当回事儿,前几天我路过那什么市重点初中,有一个小孩儿被打的可惨了,眼镜都摔出去老远。”
“他也是那个学校的。”裴山青说着,忽然想起江逾白也有些近视,但平时不怎么戴眼镜:“长什么样?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挺文静的,好像姓程吧,那小孩说话声太小,没听太清。”季潇说,“不会是你弟弟吧?你弟弟不应该姓裴吗?”
“哦,那不是他。我弟弟不姓裴,姓江,我俩没有血缘关系。”裴山青说,“叫江逾白。”
季潇乐了:“逾白,山青,你家挺会起名,还一对儿呢。”
裴山青愣了愣,问:“你从哪看出来一对儿的,不就都带了个颜色吗?”
“你义务教育喂给狗了?杜甫的绝句都不知道?”季潇清了清嗓,朗诵:“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裴山青想:这还真是巧了,我小名就叫然然,难不成他们真是商量过了才起的名?
“要我说,你还是没事去学校门口等你弟弟放学吧,这学期过了不就中考了吗,别真出什么问题。”季潇出言建议道。
“你以为我不想去接他?我是怕又有什么事耽误了,临时反悔他又跟我生气。”裴山青气笑了,“再加上每次我问他用不用我去接,他都说不用,我能有什么办法?”
季潇的目光变得难以言喻:“你弟弟好像短视频里的那种刁蛮女友,要不你试试把他的话反着听,不要就是要,霸道一点?”
裴山青沉默片刻,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季潇的形容,问:“这能管用吗?”
“试试呗,万一你弟弟就吃这套呢?”季潇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再买点零食什么的,哄哄不就完了。”
“行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教室里的白炽灯管时不时熄灭两秒,又恢复正常,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前十分钟,学生们陷入无休止的骚动之中,始终有低声交谈的声音。
江逾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提前收拾东西,在他的刻意逃避下,裴山青这几天开始晚回家,他回去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程过对他说:“你不回家吗?”
江逾白翻开物理竞赛题,笔杆在指间旋转:“不着急,做会题再走。”
“那你去五楼的自习室吧,那边人多一点。”程过在下课铃声中背起书包,说:“我怕他们又来找你麻烦。”
江逾白没有反驳,看着站起身准备打扫卫生的同学,带着书准备去楼上。
学生们从各个教室中鱼贯而出,一股脑的涌进楼梯,你推我搡地往门口挤着,江逾白在其中逆流而上,莫名想到裴山青曾拥有的青春,好奇着他是否也曾像这样,又是为了谁选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