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草药好闻(32)
顾子苓咬着筷子痴痴的笑了,还没等他反手抱回去,院子里就传过来细细簌簌的踩雪声,傅玄穿着青灰色的夹袄高兴的朝他招招手,堂前的红灯笼映的他脸庞喜气洋洋的。
师娘特地挽了个整齐精致的发髻,小小的一个停在后脑勺上,露出面前的额头和笑盈盈的脸,跨过医馆的门槛时候,傅玄别过脸去打了个喷嚏,师娘立马变脸开始数落起来:“我说了让你穿厚一点偏不听,非要……”
顾子苓赶紧下了桌子迎上来,“傅老头儿好!仙女好!”
听的师娘低下头去娇羞的躲在傅玄后面轻轻的锤了他一拳,“小顾说话真可甜,来,师娘给颗糖,平平安安哈!”
顾子苓笑着接过师娘手上那颗奶糖,跟得了什么珍宝似的,“来来,坐这里,广白还在里面拿菜,等个几分钟就可以吃上了。”
“没事没事,我和你师父都是吃了饭过来的,”师娘莞尔道:“就是来找你们聊聊天,这老头在家呆着太闲,家务活也不干,成天给我捣乱。”
傅玄板着脸转过头去说:“谁说的?我可忙了。”
师娘白他一眼并不搭话,转过来和顾子苓聊天:“小顾啊,前几天我闲着没事给你和广白分别织了件毛衣,先织的是广白的,你的也有了快一半了,大概过年前一点就能织好。”
傅玄和他妻子仅有的一个儿子在国外学医,因为和傅玄意见不合,已经大半年没有和父亲说话了,傅玄和妻子平日里就把陆广白当儿子养,现在看顾子苓和他走的近,看顾子苓也也越发顺眼,大有发展成三儿子的趋势。
顾子苓受宠若惊道:“师娘幸苦了,其实不用给我织的!”
“那是什么话?”师娘慈爱的望着顾子苓,半朽的目光里盛满了关怀,“每年我都给儿子织一件寄过去,再给广白织一件,现在多你一个也没什么,我还乐意呢。”
顾子苓笑着道了谢,锅底再次沸腾起来,几颗枸杞在乳白色的汤里面上下浮沉,陆广白端着托菜的盘子从小厨房里出来,顺势就把洋白菜给倒了进去。
“师父师娘好,”陆广白在顾子苓旁边坐下来,暗地里蹭了蹭后者的大腿。
“好,好,”傅玄习惯性的想拔出折扇来摇一摇,不料被师娘一把抢去,“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一天到晚养成这种不良的坏习惯。”
傅玄索然无味的咂咂嘴,又不能在这强势婆娘面前说些什么,只好夹了一筷子菜叶堵住自己的嘴。
没有觥筹交错,也没有起坐喧哗的夜晚,依旧是众宾欢畅,堂前的火红灯笼上题着金色的“福”字,在地上投出相应的倒影,清清浅浅,和着薄薄的初雪让人心生慰叹。
医馆里连笑声都带着烫人的温度,缓缓升起的白色烟雾模糊了透明的窗户,连人影都看得不真切的夜晚,却能透过阻碍清晰的一眼望见桌子底下紧紧相牵的两只手,乍破天光,暮雪白头。
傅玄拉住妻子再三推就的手,朝陆广白道了声再见,师娘按捺住脸上的红晕乖顺的依着傅玄踏雪回家,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是少女的时光。
衣兜震动,傅玄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手机,定睛一看,是远在国外的儿子给自己发的短信,内容很短,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重重的砸在了心里,泛出五味杂陈的涟漪,让倔强的傅老头湿了眼眶。
“爸,我想你了。”
路灯沉默的照着,夜晚轻薄,回家的路很近很近。
把师父和师娘送走之后医馆旧重新安静了下来,陆广白一声不吭的在收拾着碗筷,准备捡进小厨房里用水冲洗。
顾子苓喝的有些微醺,脱了外套依偎过来,陆广白感受到了一股一股的热气。
“哥,今天是圣诞节,”顾子苓脸上的红晕傻的可爱,和有些朦胧的眼睛映衬在一起显得生动又无辜,陆广白的喉结一动。
“你知道我不过洋节的。”陆广白把顾子苓放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朝里推了推,自己卷起袖口把碗一只一只的放进水槽里面。
“我知道,”顾子苓傻傻的笑起来,把脸埋进了陆广白的肩窝里面,“我才不在乎是什么节呢,你才是最重要的节日。”
陆广白愣了一下,低头轻轻的笑出声来,“你醉了,快去床上躺着,衣服也穿好,别受寒了。”
顾子苓软声软语的撒了一会儿娇,见陆广白专心洗碗没有理他,自己闷闷的把师娘送给自己的奶糖剥了,伸长手臂从后面塞进了陆广白的嘴里,“师娘给我的糖,给你吃…平平安安啊。”
奶糖入口有些硬,靠着体温含化了之后浓浓的奶香迸发出来,陆广白舔了舔牙,猝不及防的被翻了个身,面对面的朝着顾子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