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眠(322)
陷于泥泞中的皮卡车发出轰鸣,发动机狂响,试图要冲出泥阵。矫健的黑影滚过泥塘,一把尖锐的军刺,狠狠扎入车胎……
这位破坏者经验老道,利刃扎进去再横拉,直接将轮胎“哗啦”割出一个大缺口,心眼太坏了!
一名喽啰眼睛尖,瞄见了这搞破坏的,“嗷”一声怪叫扑下车顶,一记阴脚扫下来。
章绍池翻身而起,横抡军刺削向对方脖颈……
泥塘,肉搏,染血的厮杀。
右手持三棱军刺,左手握刀的章Sir,作为大院“兵油子”出身,他打架很有经验。右手扛住对方攻击的一刻,突然侧身以左刀刺入对方的大腿。
马仔“啊”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机会再多叫唤了。
一连串动作硬朗而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不像裴组长每次出招还花里胡哨的。
牲畜棚子里人马嘶鸣,高头大马冲了出来。
章绍池紧贴着一匹马奔跑,侧身扑上马。
他依靠马背的掩护,冲散了一群集结装车的喽啰,破坏完事赶紧就跑,马屁股后面很潇洒地溅起一串泥点子。身后,那辆被他割开轮胎的车依哩歪斜撞进了民房。
……
村里,村口,村尾,三管齐下。
东西两头一堵,关门打狗。
前方试图突围的几辆车,在村口遭遇更猛烈的阻截,泥足深陷。一部分识时务的村民,面对剿匪部队的枪口,此时不缴枪下跪更待何时啊。
几辆车疯狂地冲开路障,走村庄后面的山路试图逃跑,那里是更险峻的路径,陡峭的山梁。
敏捷的黑影跃过屋顶,飞檐走壁,在村落和林地的上方,开通了一条“空中走廊”。
那是A组神勇无敌的裴组长。
疯狂地奔跑,锲而不舍地追踪目标。
裴逸从外围的动静、枪声、甚至包围圈的战术布局,都能判断出这是本方接应队伍赶到了,比他预料得还要快呢,就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了。所以他敢追,相信他战友,他锁定的目标方向就是大部队追击嫌犯的方位。
冷枪爆响,歹徒咒骂着向屋顶上的人开火了。
裴逸单手撑着,腾空翻滚躲开枪火!
子弹在他身边呼啸,弹起瓦片和茅草,他可能陷入围攻的困境。
黑暗里,听不见开枪时叩扳机的动静,歹徒持枪再要瞄准时却突然脑袋一抖,整个人脱力一般飞出几米,眉心挂着血洞,仰面扑街……
啊。
裴逸自己都是一惊。
大口径的狙击枪,从远距离开火,有人替他一枪料理了碍事的人。
裴逸追击,报讯,奔跑……有人就在他身后的山上,在很远的地方,或者并不远,仿佛就是他身后背靠背的影子,是他脑后自带的光环,他的守护神,这一路上沉默地实施狙杀,毫无迟疑或手软,瞄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绊脚石。
裴逸眼瞅着不远处几名歹徒马仔,朝他举枪的瞬间,就被天外劈来一道闪电击倒。
当然不是闪电,是暗处潜藏的守护着,一枪料理一个,陆续清除目标,暗中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他听不到他的守护神的喊话,看不见脸,也辨不清对方位置。唯独知道,有人忠心耿耿地在守护他的安全。在他奋不顾身前行的时候,有人永远为他守住身后的位置……
是他心里猜测的那个人吗。
是父亲吗?
一声低频的哼鸣,哨子似的,穿越炙热的空气,也穿透交火的枪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声音遥远而悠长,像口技,唇语夹杂着特殊频率的喉音,让他从后心滚过一道寒战,太诡异了。
有点像非洲沙漠某些部落里的捕蛇者,在逗引黑蛇。
他贴着墙边驻足,侧耳倾听。
哨子划过草梢,掠过雨后的新芽。那声音又很像蛇鸣,好像是模仿黑蛇打斗嘶叫时发出的喉音?
……
山坡上方,某间民房的房顶,钟泽目送他的组长通过了。
钟泽然后抬手竖起大拇指,示意对面那块高地上的搭档:完美。
对面那一处制高点上趴伏的人,眯着眼微微侧过头,是闻羽。也举了一个手势给队友:默契!
假若裴组长要一个一个喊“爹”的话,这里有一个支队。永远坚定站在他背后的忠诚的卫士,高贵的守护灵魂,这辈子他喊爹都喊不过来!
频道内再次传来沉稳的声音,厉总给俩小伙子点个赞:“看到了,漂亮。”
前方大部队通报战果:“东面截获的车辆,人员已全部控制,基本没有交火,汇报完毕!”
厉寒江道:“西面,几股残匪逃窜,截住,不要放他们进山。”
“明白!”
他再细致地叮嘱:“你们组长在西面,地图十点半方向,出村‘之’字形拐角。有交火,对方人多,需要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