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邱林死死地盯着他，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在他每次觉得前一刻的痛苦已经是极致的时候，下一刻的痛苦却只会更甚，他已经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从头到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他感觉自己无法承受更多了。

他低下沉重的脑袋，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喃喃道：“秦磊，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说吧，说出来，我给你。”

路邱林的眼泪刺痛了秦磊的心。

在秦磊的印象中，路邱林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月，虽然一开始路邱林表现出抗拒，之后的每一天都是甜蜜的，路邱林绅士，宽容，温柔，大气，他用最强大的心和胸怀包容着自己，这是第一次，路邱林在他面前流下眼泪。

眼泪在两颗布满伤痕的心上滑过，路邱林痛，秦磊也痛，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磊不明白，好不容易盼到路邱林出狱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重新得到这个人，谁来教教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只看着他一个人。

秦磊的心头止不住地涌上悲哀，“你真的什么都愿意给我？”

路邱林面如死灰，“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朋友。”

“好，”看着路邱林的样子，秦磊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咬了咬牙，“住回这里来，跟我恢复以前的关系。”

第85章 你恶心我？

以前的关系？以前的关系不就是炮友吗？

在路邱林的记忆中，他和秦磊一直以炮友身份相处，即使后面两人过得蜜里调油，也还是没有摆脱这层关系。

路邱林抹了把脸，抬起头漠然地看着秦磊，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怎么，秦小公子这是还没玩儿够吗？特意等到我出狱跟我接着玩儿？”

秦磊瞳孔骤缩，却笑了，“是啊，我想接着玩儿，路老师愿意奉陪吗？”

“我有的选择吗？”

“没有。”

路邱林深吸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把我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给我。”

秦磊冷酷道：“路邱林，你以为你值多少，我已经答应放过你身边人了，你还想得寸进尺？”

路邱林面无表情，“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你可以住在这里，但房子在我名下，房产证给我保管。”

“路邱林，”秦磊朝他走近一步，两人鼻尖几乎顶在一起，“你都答应跟我住在一起了，房产证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路邱林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没有。”

“那就好，”秦磊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唇上碰了碰，很快就放开了，“今晚就住在这儿，先去洗澡。”

路邱林站着没动，秦磊讥讽道：“怎么，想等着我给你洗呢？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路邱林没看他，径自往卫生间走去。

站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路邱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这个曾经熟悉到能数出每面墙有几块瓷砖的卫生间，心情灰暗到无法形容。

坐了三年牢，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还是回到和秦磊牵扯不清的那段日子。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终究还是重新进驻到他的生活中，他最想摆脱的噩梦，终究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洗完澡出去的时候，秦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转播球赛，解说员高昂的语调和现场热烈的气氛却没有感染到他分毫，他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连眼球都没动一下。

“我洗完了，”路邱林还穿着原来的衣服，边擦头发边往客房走，“先睡了。”

“慢着，”秦磊开口，缓缓转过脑袋看着他，“我说你可以睡了吗？”

路邱林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秦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睡衣，“去卧室换。”

睡衣还是路邱林以前的那套，秦磊也有，两人在商场买的一样的，可惜没穿几次路邱林就出事了。睡衣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应该是最近才洗过，路邱林拿着睡衣，有一瞬间的晃神。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身上的衣服臭死了。”秦磊推了他一下。

路邱林抱着睡衣往客房走去。

“主卧！”秦磊道。

路邱林脚步顿了顿，往主卧走去，进去后，他把门掩上了，没关，站在床前就开始换衣服。

边换，他边打量这个卧室。

上次来得匆忙，他没看清，这次灯火通明，足够看明白的。

越看，他越心惊，除了床头柜上多了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别的几乎和他出事前一模一样，甚至更干净整洁。换完衣服，他打开衣柜，里面码放着他曾经穿过的所有衣服，西服、领带、衬衣，都按照颜色整整齐齐地挂着，裤子叠得方方正正地码放在一边，内裤、袜子都好好地摞在抽屉里，一点儿没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衣物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是秦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