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明远最后缺少的也就只有内衣，他在衣物方面要求不高，在路上随便买两件就好了。

他们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在下午到达了笛城，又从火车站直接打车去到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那片小区。

现在的小区已经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了，居民楼重新粉刷过颜色，道路也重新铺设了，他们小时候常玩的那个小花坛，现在也变成了广场，住户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他们认识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这里的变化已经如此大，宋明远仍旧觉得安心，好像到了这里，就找到他们之前那条清晰的链接。

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往里走。

前面就是小区的幼儿园，这里比他们小时候更大了，里面的游乐设施也更加多，现在的小朋友再也不用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排很长很长的队伍，等着玩滑梯了。

笛城并没有比A市暖和多少，这个时间小区来往人又太多，宋明远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懒得拿出来，用手肘碰了碰高星程：“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放学，我们在这里排队玩滑梯，有个比我们大一点的孩子，非要插队？”

高星程点点头，当初那个男孩大概要高出他半头，直接过来把宋明远推倒在地，那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打架，也是第一次被父母打。

“就那个害你□□妈打的，”宋明远看了眼对方，继续说，“我后来替你报仇了！”

“替我报仇了？”高星程挑了挑左眉，“你怎么替我报仇的？”

“就……”宋明远一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用两根棒棒糖，跟他们班一个哥哥达成合作，第二天午休的时候，让他把那小子的裤带系成死结，他打不开，下午就在教室里尿了裤子。”

高星程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他当初就觉得宋明远不会善罢甘休，还奇怪了两天他为什么没有动作，原来对方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合作，早就悄声完成了。

他非常喜欢宋明远这幅鬼点子一堆，有仇必报的性格。即便是现在，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他安静又儒雅，但其实他心里仍旧住着那个调皮的小千。

宋明远偏过头，现在想想，高星程其实跟小时候也没有什么变化，他那时打架的样子，似乎能跟他现在对外形象完美匹配，他好像只有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听话又软萌，就像现在一样，多半都是为了迁就、照顾自己。

小时候没有懂的道理，和前几天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好像都在这一刻清晰起来，原来高星程重来都没有变过，他一直是那个将所有温柔和体贴都只给他的小亿。

宋明远眼睛有点发酸，不得不赶紧移开视线：“对了，为什么你总是挑左眉呢？”

高星程神情一滞，大概是没想到，这种细节都被宋明远精准捕捉到了。

“你不会是……”宋明远将身子扭过去，脸凑近他细细观看，像是要从他那张英俊冷毅的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会挑右眉吧？”

高星程看着宋明远闪闪发光的炽热目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

“真的啊？”宋明远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让他猜对了，谁能想到高星程这个饱受吹捧的招牌动作，是因为不会另一侧呢？

他对儿时幼儿园的兴趣，显然没有对高星程右眉的兴趣大，他贴着栏杆挤到对方面前，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你挑下右眉我看看。”

高星程无奈地看着面前极其期待的男朋友，只好皱了皱鼻子，将手搭在宋明远的腰上：“那你看好了啊，我只表演这一回。”

边说，高星程边瞪了瞪眼睛，然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向右侧努力，就连眼神都看向了右边，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右边的眉毛都必须跟左边一起行动，甚至都还没有左边扬起得高。

“哈哈哈哈哈，”宋明远实在忍不住，为了不让自己笑声引来太多人的关注，只好揪住高星程的风衣，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会这样呢？”

高星程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但大概就像有些人能卷舌，有些人不能，他就是天生只会挑左眉的。

他把宋明远搂得紧了些，这样也挺好，虽然他不会挑右眉，但却掌握了一项逗男朋友开心的绝技。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在小区里没逛多大一会儿，天色就暗下来。

今天是元旦，刚刚还在外面玩的老人和孩子，都回家了，只有几名刚刚下班的打工人还穿梭在小区里。

小区本来就不大，路灯也不是很亮，两人顶着万家灯火在小区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停在那个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单元门口。

宋明远踢着路边的一颗石子：“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