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住你衣柜吗(56)
他穿卫衣,想的是某人一害羞就拉抽绳的习惯。
他走情人道,想的是某人讲往事时,那落满星星的双眼。
他逗奶黄包玩,想的是某人肩披晨曦与小猫贴脸的画面。
他下棋,想的是某人沉思时爱咬下唇的习惯。
他坐66路,想的是和某人的那个乌龙之吻。
他看见花,想的是在花艺教室里,第一次捧起某人胖乎乎的手。
他背单词,想的是某人给他讲语法时认真的侧脸。
他睡觉,搂着某人的背心,闻着某人的味道。
他画画,画的全是某人。
他每天每天,都会想起三亚的星空下,某人闭眼吻上来时,颤抖的睫毛。
某人某人,全是某人,他一见钟情的某人。
“我怎么会不清楚,我又不傻,我对他什么感觉自己能不知道嘛!呜呜呜呜呜呜。”
牛清濯被他语无伦次的告白震惊到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你知道你跟人说去,告白去啊,你跟我吼什么?”
“我……”牛牧歌哭得更凶了。“老姐,爸妈怎么办,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以后我要是因为爸妈伤害了唐唐,我会恨死自己的。”
牛清濯:“……”
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这个弟弟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内心比谁都敏感,又自小重责任,遇事考虑得比同龄人都周全。眼下就想到父母这一层,倒是能理解。
牛清濯沉默地听着那痛苦的哭声,有点后悔自己前面骂太狠了。
性少数群体在她的圈子里屡见不鲜,她早已习以为常。
但对于家中双亲来讲,这事要发生自家孩子身上,的确是一件天都要塌下来的事。
她沉默半晌,放柔语气,说:“你现在想这些会不会太早?”
“我要跟他好一辈子,就得把这些都考虑到。”
“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先想着要过一辈子了。”牛清濯笑叹道:“算了,你先好好考试,寒假回家我俩再商量对策。”
她所谓的对策,就是没有对策。顺其自然是当下再好不过的选择。
“你现在才20,20岁的时候想一辈子真的太早了。眼下跟爸妈出柜,也为时尚早。”
牛清濯身着宽大的白色棉麻长裙,盘腿坐在床上,将温柔的栗色长发编成侧辫,贴着修长脖颈,放垂至胸前。
她手指动动,指使牛牧歌,“咖啡端给我。”
“你自己端!”
牛清濯抬脚踹他,牛牧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里碎碎骂着从床上爬起,赤脚踩在黄褐色木地板上,将晾好的咖啡端过来,没好气道:“别洒我床单上。”
前几天大扫除时洗净的床单,洁白如新,和窗外的雪是一个颜色。
大雪已飘了整整一天,屋外的街道,建筑,皆由它一手装饰成了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十来平米的小卧室内,地暖烧得格外足,暖烘烘熏着人,使人发困。
客厅里传来广场舞配乐的前奏,崔女士和牛老板正在进行饭后运动。
牛牧歌重新躺回床上,抱着与他等高的哈士奇玩偶,拿过手机继续窥屏。
唐雪柳放寒假后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八百年不发的朋友圈,最近几天却更新的格外频繁。
他今天在和高中同学们聚餐,聚完餐又去游戏城玩,玩完似乎还要去唱K。总之一天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从配图文字的语气来看,心情相当不错。
唉。
牛清濯看他唉声叹气的丧气样子,存心逗他。
她说:“要不,你去撺掇老爸老妈再生个小老三,转移他们注意力,同时也转移传宗接代的任务。”
牛牧歌“!”他两眼直放光,“我去试试?”
他二了吧唧的去了,被崔女士拿着鸡毛掸子揍了一顿,又嗷嗷叫唤着回来了,惹得牛清濯笑倒在床上,好半天才止住。
她坐起来小口抿着咖啡,说:“等过几年,你俩完全能自立了,再谈出柜的事不迟。”
“咱爸咱妈不是那种死封建,不会逼你结婚的。等时机成熟了,你就把小唐常带回来。慢慢的,他们自然而然知道你俩的关系了。你得给他们缓冲的时间,不能一上来就丢炸弹。”
牛牧歌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仔细思考老姐给的建议。
“反正你可要想好,你要是再犹豫,小唐身边出现个合适的人,对他掏心掏肺好,你一点竞争力就都没了。”
“哎呀!那怎么办,他那么优秀,我配不上他。我感觉我英语四级可能要考个位数了!”
牛清濯柳叶弯眉微蹙,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英语?你俩谈恋爱要讲英文吗?”
“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瓜子撬开,看看里面怎么长的,钻牛角尖的角度都跟别人不一样。你英语不行你画画啊,画个你俩的小漫画,多有纪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