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趁早(23)
“就那样。”傅之珩不轻不重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戴上手套给我剥虾,边剥边抱怨说:“早知道我们两个应该待在国外不回来的。”
“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我说。
他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叹了口气:“医生今天说我爸情况不是特别好,可能还要再继续住院观察。”
对于傅伯父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我也感到很无力,只能宽慰傅之珩说:“伯父身体一直很好,会没事的。”
“但愿吧。”他对我笑了笑,“你也别太担心。”
我发现虽然只不过短短几天,但自从傅伯父生病后,傅之珩身上好像有了一些变化,或许因为被迫担起重任,又或许因为自己意识到了什么,总之也算有一些好的影响。
我们两个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离开火锅店时将近十点,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白天下过雨,夜晚空气清凉,傅之珩问我要不要散散步再回去。刚好附近有一条步行街,我说顺便去买一束花好了。
“小鹭,”走在街上傅之珩忽然说,“你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说话时他的手掌覆在我后颈上,捻了一缕头发在指尖打圈玩。
“是么,”我抬起头看向他,“改天去剪一下吧。”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留妹妹头,我叫你小鸟妹妹,你气得好几天没理我。”傅之珩笑得眼睛弯起,“你那时候特别可爱。”
我脸一热收回目光,“不记得了。”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只剩一点模糊的残影,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我父母喜欢把我当女孩子养,不仅留过妹妹头,还穿过花苞裙和南瓜裤,为此没少被傅之珩嘲笑。
我不喜欢吵架,更不可能跟傅之珩动手,对付他的办法通常是不和他说话,一般来说傅之珩只能忍一天,第二天开始就会想方设法讨好我,吸引我的注意。
那时候的他虽然淘气,却比现在单纯可爱很多。
步行街熙熙攘攘,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傅之珩牵着我的手,不知不觉走到一家花店。
花店门口摆了很多塑料桶,里面插满各种鲜花,老板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玩手机,随口招呼道:“买花吗同学,看看今天新到的红玫瑰,九朵特价二十九块九。”
“不要玫瑰。”我笑了笑蹲下来看花,傅之珩站在我身后,自然地把手搭在我肩上。
“鸢尾怎么卖?”我问。
老板抽空瞄了一眼:“这是进口的,紫色十支八十,白色一百二。”
我想了想:“要一束白色的。”
傅之珩付钱,老板利索地帮我挑了十支白色鸢尾剪枝包好,我接过花,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时先生?”
回头看见沈南屿和几个乐团的人在一起,其中有两个还背着乐器。看见我他面露微笑,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同学,问:“你们……?”
“我们刚排练完,准备去吃夜宵。”沈南屿说。
话音刚落,傅之珩从花店里出来,“走吧宝……”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沈南屿抬眼看过去,脸上的柔和笑意蓦地消失,转眼变成照片里那种冷淡的样子。
我夹在两人中间,不用回头也知道傅之珩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对沈南屿说:“你……”
然而沈南屿没有给他搭话的机会,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问:“你要回去了吗?”
“嗯,我们出来吃个饭,准备回去了。”我说。
沈南屿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你们?”
我暂时不想戳破,模棱两可地说:“我回我家。”
“哦……”沈南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露出微笑:“那我们先走了,学校晚上有门禁。再见。”
“嗯,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临走前沈南屿似有若无地看向傅之珩,目光晦暗不明,与他在我面前时的礼貌温和全然不同,不过只有短短一瞬,在昏暗的夜色中我并不能断定自己看到的是对的。
等他走后,傅之珩皱着眉头问:“你们认识?”
“你忘了吗,”我摆出一个没有破绽的微笑,“他来我公司送过咖啡。”
“哦,我以为是……”傅之珩想到什么,眉头皱得更紧,“……算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我,目光里有种复杂难言的东西,犹豫着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了想,问:“有必要吗?”
傅之珩噎了一下,半晌闷闷地说:“其实我对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嗯。”我点点头,没把他的解释往心里去,“我觉得他比之前几个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