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20)
许柏言的头发软软搭在白色枕头上,脸蛋像是偷摸了劣质的胭脂。记忆深处有个人一直在呼唤着什么,好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那双冰凉的手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杭朔随即错愕。
......
男人早晨去剧组送东西,顺便在路上买了点水果。
影视城周边的黑店小气到给鸡汤兑水,几片生姜还妄想滥竽充数人参片。
他昨晚为了看护那个笨蛋忙得要死,打开门,许柏言面色红润,正吃着楼下包子铺便宜买的素菜包子。胖哥站在床边忙上忙下,为他倒白开水,嘴里还念叨着。
“你可是把胖哥我给累坏了,还好不烧,以后咱们休息休息......”
刚进门的杭朔差点把水果直接扔胖子脸上。
许柏言还在大口吃着包子,他对胖哥点了点头,看到杭朔出现一时愣住。想着怕是剧组出了什么事情,挣扎咽下嘴里的东西。
“杭导演,您怎么来了?”
胖哥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但还是堆满笑脸迎了上去。
“杭导演,您来啦,快坐坐坐,我们柏言真是多亏了您照顾。”
杭朔眼睛里的血丝有些浑浊,他的头发没来得及打理长长遮住眼睛,只能看到青色的眼袋和紧抿着的嘴唇。
就像风将火堆揠苗助长,大雨却来收拾残局。如豆的雨点砸落,生生熄灭了原本充满希望的火光。
四周氛围压抑了几度,许柏言能感觉到,无数只触手从杭朔身后里扭曲着伸出来,张牙舞爪,叫嚣着冲向胖哥。
胖哥立刻夹着尾巴对他退避三舍,拉许柏言到前面挡枪。
杭朔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许柏言,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陪伴,亦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吻,那么的突然。
蜻蜓点水一下,杀死了心跳。
“寒假结束就赶紧回学校,我先走了。” 人没问题,他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杭朔飞也似地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毕竟呆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
许柏言话还没说出口,关门声就将他噎住。
胖哥心里幸灾乐祸,对许柏言打探, “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许柏言含糊回答,“昂,也就那样。”
“你要是搭上了他这条线,可就前途无量了......”
胖哥凑近,努力睁大他那双豆子似的眼睛,“不牢牢把握机会,错过了一辈子可就再难出头。”
“哦,是吗。”许柏言知道胖哥肚子里尽是坏水。可他又不傻,直截了当说道,“要去你去。”
胖子脸上一刹那间有些许空白,下巴上的肉微微颤抖,许久没说话。
......
杭朔这段日子就再也没见过许柏言,想他大概是回去上学了。
只不过那个大黑胖子依旧在各个剧组晃晃悠悠,有时还会笑嘻嘻地来巴结他两句。杭朔不怎么待见他,胖子也就颇有自知之明地离他远点。
等到六月底,汪泉力新电影开机,他把正在香港度假的杭朔一番狂轰滥炸哄进了组。
杭朔一身光鲜,柔软透气的缎面西装更显绅士迷人。他戴着浅色墨镜插兜走来,后面的小王助理拿着行李和电脑。
汪泉力远远就招呼杭朔,“真是有缘分,看看这是谁。”
男人隔着墨镜,猛然看清汪泉力身边的脸庞,瞳孔瞬间微微放大。
六月的影视城十分燥热,工人架构布景的切割声盖过了聒噪的蝉鸣。粉尘四起,泡胶和油漆味扑鼻而来。
窗那边人声鼎沸,唯有许柏言身后独存着一丝绿意。那人蓝衣白裤,耳根微微发红,笑得灿烂。
“杭导演,好久不见。”
杭朔没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深色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温柔,
他回答,“嗯,好久不见。”
好久是很多年很多年的好久,不见是朝思暮想,左牵右挂的,不见。
......
这天下午戏结束得早,组务站在高处拿着喇叭声嘶力竭。
“排队到门口领盒饭,最后六点半准时开拍,不要迟到!”
同时,许柏言抹着满脸黑灰从摄影棚撤出来。
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里找到了书包,拎起来抖了抖尘土,翻出湿巾轻轻一擦,脸颊就露出片象牙的白。随后慢慢跟着人流边擦脸,边脱下烂布条的戏服。
正在打饭的租务和他相熟,扬着勺子招呼,“来啊,今天晚上有鸡丁盖饭和紫菜汤。”
他搓着脸上的黑油墨,“不用哥,你看见杭老师去哪没?”
那租务挽起袖子接过群演的不锈钢饭盘,露出手臂上精壮的肌肉线条,低着头稍稍思索,“刚才好像跟姓沈的男一号走了......就在出了摄影棚拐弯的那边房间,你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