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残妆+番外(5)
一进屋,扑面的冷气。秦艽定睛一看,正对着门放了一张木头桌子,想必为了桌子稳当,桌子脚还垫着一本厚厚的书。桌子上放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中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破了一个缺口的茶碗。再来到小九床前,那小小的人盖了两床被子,睡得正熟。最上面那床被子打满了补丁,可还是有一些棉花淘气的跑了出来。
“残妆。”紫苏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寒冷还是紧张的缘故,身体控制不住的一直在发抖“九爷来看你了。”
小九没有应声。
秦艽伸手将他蒙住脑袋的被子稍微往下拽了拽,露出一张通红通红的脸,小小的嘴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我去叫大夫来!”紫苏的声音不自禁的带了一丝哭腔。
“烧的这么厉害,还是到医院比较好。”秦艽一边念着一边掀开小九的被子,又怕他着凉,将自己的呢子披风解下裹住了他。
“使不得,使不得呀,九爷!要是、要是您被传染了……”紫苏慌乱的阻拦道,秦艽只看了她一眼,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好。这里用不到她做什么,秦艽横抱起小九就出了门,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着跟上前去:“九爷!”
韩阳手底下的兵早已通知了司机,他们二人一出院子,直接上了车。
“九爷!”紫苏一直跟到车门前,心里多多少少也感应到一些,眼泪终于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外面冷,紫苏,回去吧。”
紫苏没有动,她红着眼睛问道:“紫苏练了新曲子,九爷、九爷您得了空,还会来听吗?”
秦艽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转向小九,在他烧的通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抬头对紫苏回以歉意的微笑:“恐怕要让紫苏小姐伤心了。”
车开走了。
紫苏站在街上,尽管冷的瑟瑟发抖,却还是执着的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她清楚地知道,在秦艽说出那句话的一刻,自己已经被他遗弃了。
小九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一会儿出现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一会儿又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和他讲话,他的声音那么空灵,仿佛在唱歌一般,自己的声音却那么嘶哑,仿佛泣出心血。但终究梦一场,醒来时小九什么也没记住,心间却恍恍惚惚留着一句“切记万不可同她一般,对那人动情”。那人是谁?话中的她……又是谁?
还未搞明白,小九已慢慢转醒。他睁开眼,疑惑的打量着这间陌生的屋子。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入眼的全部是这单调的颜色,这是哪?他想要坐起来,才动了动手臂,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他仔细瞧去,有一根细细的、透明的塑料管子,带着针头插‖入手背上青色的、细细的血管里。他听说过这个,也是现世的玩意儿,据说现世的人们看病都这样,古里古怪的。
“你醒啦?”一个年纪不大的护|士推着银色的小车走进来。
小九点点头。
她拿出体温计,正要把它夹到小九的腋下,小九却是个没见过这东西的,害怕中下意识躲了一下。
“别乱动!”护|士严厉地说道。小九不敢动了,可被一个陌生的女性接触,又夹着不明的物体,精神还是不由得紧绷起来,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潮。把这一切收入眼中的护|士不禁露出嘲讽的神情。
“已经退烧了。”她看了看体温计,然后指了指瓶子,又指了指病床上方一个对于小九来说很奇怪的按钮“如果这个瓶子里的液体没有了,你就按下那个,我就会过来。”
“知、知道了,谢谢……”小九急忙道着谢,偷瞄了护‖士几眼,才讪笑道“那、那个……我想问您一下,是谁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九爷啊。”护‖士觉得奇怪,看秦艽那么在乎他的样子,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孩子倒问的好笑了“你不知道吗?”
“啊……不、不知道……”怎么是他!小九都呆愣住了,不过要是动动脑子,戏楼又怎么会把一个无名戏子送进如此高档的地方?唉,这千般的万般的不愿和那人扯上关系,最终还是……趁着秦艽没来,他得赶紧离开!于是他道:“麻烦您帮我,把这个……这个取下来。”他举着手,不停的指着手背上的针头。
“那怎么行?”
小九急了:“可我、我要走了!”
护‖士就更加不理解了:“这么着急干嘛?九爷一会儿就来了,你再多等等,看见你不在,一准儿该不高兴了。”
听到护‖士这么说,小九不甚红润的脸颊彻彻底底失去了血色:“不不不,不必麻烦九爷了,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