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尹默一愣，把手机扔在一旁，几乎是狂奔着去开门。

气喘吁吁的他和门外一身运动装拎着豆浆油条的季青霖形成鲜明对比。

他伸手一把将季青霖拉进了来，重重甩上了门。

季青霖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弄得呼吸一滞，在顾尹默扬手的瞬间下意识抬起拎着东西的手臂保护自己，身体向一侧避去，眉头紧锁。

顾尹默怔了，他抬手只是想抱抱他以为逃跑了的季青霖，却没想到季青霖竟然这样惧怕自己。

等了几秒，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季青霖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向后错了一小步，站直身体。

顾尹默心底苦涩的很。可他又不能说，只能默默咽下，强撑出一个笑容，低声解释：“我以为，以为你走了……”

季青霖淡淡扫他一眼，没说话，绕过他走向餐桌。

顾尹默跟在他后面，试图和他沟通：“昨晚我喝多了，是我的错，你昨晚睡在哪儿？”见季青霖不搭理自己，顾尹默换了个话题，“去买了早餐？你怎么没带钥匙？”

正在把油条往盘子里放的季青霖动作停下，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在家？”

顾尹默听到这句话又惊讶又有点欣喜，季青霖下一句话又给了他更多希望，季青霖说，“我没出过门，不知道哪个是门钥匙。”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埋怨自己不给他自由了，顾尹默想，但他又怕自己想太多，惹得季青霖不高兴。

顾尹默去卧室拿了手机，处理完消息才佯装去厨房，磨磨蹭蹭地路过餐桌旁。

他不确定季青霖给自己买了早餐，寻思着先看看再说，谁知被季青霖叫住。

“你不吃吗？”季青霖低头应对着油条，看都不看顾尹默一眼，仿佛那句话不是说给顾尹默的。

顾尹默张张嘴，想说的话咽回肚子，最后嗯了一声。

一顿饭吃得忐忐忑忑，宿醉的混沌让顾尹默根本没什么食欲，但他想到是季青霖买给自己的，也许是示好的讯号，就慢吞吞的往嘴里塞，边吃边看季青霖的脸色。

季青霖知道顾尹默在偷偷观察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买早餐，明明想的只是下楼转转，这一转就走到了早餐铺。

时间尚早，早餐铺人不多，季青霖先让店主称了几根油条，又要了两个茶蛋和两杯豆浆。

这是他们大学时经常吃的早饭。

但季青霖觉得这不能代表什么，人恋旧很正常，他会经常会一起仅有的那么一小段快乐时光，以此慰藉这么多年的痛苦纠缠。

顾尹默显然不这么觉得，当他听到季青霖说会陪他去见孙伯的时候，他张着嘴巴，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我昨晚都胡言乱语了什么？不是，我昨晚……我，我喝多了，我是不是威胁你了？你不去也没关系的，那都不重要……”

季青霖垂着眼，把最后一块鸡蛋咽下去，“哦，那就不去了。”

“别……”顾尹默后悔说了不去也没关系那种话，他其实很想让季青霖和孙伯见一面，但他更尊重季青霖的个人意见。

“我只有今天下午有时间。”

顾尹默忙不迭地点点头，“那下午我来接你。”

早饭过后，顾尹默换了身衣服准备离开。

原本今天周末，公司的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不用再跑公司一趟，但顾尹默想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在家季青霖会不自在，于是决定还是去公司一趟。

他却没想到在离开前被季青霖叫住，季青霖静静看着他，像整理好语言才慢慢地说：“这里是你家，你可以随便一点。”

顾尹默愣了下，没怎么反应过来，胡乱应了一声，觉得既然季青霖都说这话了，自己再走也不合适，于是重新去卧室换了身家居服，跟季青霖说自己去书房处理工作，随后关紧了书房的门。

他其实没什么工作，只是不想季青霖尴尬所以找了个借口。

季青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尹默的想法。他听完昨晚顾尹默的“坦诚相待”，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总是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对过去的事情无法释怀，但这么多事情不是顾尹默一个人的错，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不无辜，抛开凶杀案，在这段感情里，季青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就是和顾尹默和平相处，让时间来抚平所有的伤痛。

十一点多，书房的门打开，窝在躺椅里改图的季青霖被开门声惊了一下，身体小幅度地一抖。

察觉到细节的顾尹默不由将眼前一幕和季青霖进门后的格挡动作联系到一起，他强忍下心底的难过，刻意抬高了声音，让自己的情绪显得不那么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