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道传来熟悉的声音，卓牧刚要开口说什么，闻声又顿住了，缓缓低下头。

张觉予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霎时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怎，怎么了？”

卓牧视线缓缓投向走廊方向。

张觉予跟着看过去。

“……卧槽！”

第二十一章

从省内选拔赛结束到分区赛开始之间有近四个月，这段时间基本是蓝奇杯的时间。蓝奇杯是省教育厅发起、由Y省内各个高校轮流举办的赛事，官方注明的主要目的是弘扬Y省的足球文化。

对于铁小春他们来说则有点不一样：他们参加蓝奇杯，主要目的是为分区赛找陪练。

然，对于不用为分区赛找陪练的其他球队来说，目的就更明显了：报仇。

而，今年承办比赛的学校就是隔壁体校，就是王桓所在的学校。从育西走路到体校，需要十五分钟。

下午，张觉予没课，就在教室外的躺椅上刷手机等卓牧下课。

“予哥，”王桓在微信上跟他聊天，“这次蓝奇杯在我们学校，怎样，比赛后烤肉店走起？”

“行啊，”张觉予回到，“就上次那家吧，味道还不错子。”

“记得叫上卓牧小朋友。”王桓补充。

“那当然。”张觉予回复道。

他突然想，要是王桓知道了他和卓牧现在的关系，会怎样，那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他想着想着就自己笑了起来，路过的学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但是不能叫酒了。”王桓不知道此刻张觉予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上次喝醉你不知道，卧槽我直接睡死过去了，然后第二天训练你猜怎么了？我简直了.......”

“醉酒确实不好。”张觉予深有同感，“优秀的学生确实不应该喝酒。”容易出现越轨行为。

“对了，”张觉予问道，“你听过江文鑫这个名字吗？”

“有点耳熟。”王桓道，“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

“记不得了。”王桓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来。“不过，予哥，你问这个干吗？你找那人有事吗？”

“这人老是找卓牧麻烦，想查一查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类疾病。”

“卓牧？卧槽，竟然还有人找卓牧麻烦？是他女朋友也喜欢卓牧还是怎的？”

“谁知道。”

“等等，”王桓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

“江文鑫？”

“对！就是这货，你们学校的，还记得吗，原来是打篮球的。”

王桓一说到打篮球，张觉予也想起来了，他们学校男篮好像确实有个叫江什么鑫的。高三的时候，有次他们比赛输了，张觉予烦躁得很，就心血来潮，冒用学校男篮的名义跟隔壁十七中的体院女篮约架——到运动公园进行一场“友谊赛”。

张觉予记得，那场“友谊赛”最后以校男篮惨败、以及被集体通报批评而告终，而江文鑫，就是校男篮的。

“但是，”张觉予问，“这样的话，江文鑫要针对也应该针对我才对啊，关卓牧什么事？”

王桓没回他的话，直接给他发了一条两分多钟的比赛视频。

视频镜头很摇晃，一看就知道是比赛观众用手机拍的，声音嘈杂，各种笑声、呼喊声、加油的声音混合着，几个黑色的后脑勺时不时霸占整个屏幕，背景则是运动公园的露天篮球场，以及球场旁边那一排石榴树。

然而，哪怕是在这样摇晃的镜头里，张觉予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篮球场上一脸茫然站着的卓牧。

比赛开始，卓牧木然地跟着队伍跑动，但球都没有碰到。

接着，一个齐刘海的男生从边线将球传给他，卓牧下意识双手接住。对方立即转身对着卓牧防守，并且准备抢球。

卓牧的队友也快速做好接球的准备，示意卓牧传球。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卓牧却忽然怔住了，保持着双手握球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围都是呼喊声，但卓牧似乎听不见，雕像一般站着。

也许是过了一秒，也许是过了很久，忽然，卓牧双手一撒，大步跑到球场边，吐了起来。

篮球在地面上弹了几下，安静了下来。

视频定格在众人蒙圈的表情上。

张觉予：“？！”

“这条视频是我从一个学妹哪里看到的，”王桓继续说道，“你不知道，那天比赛，他们有两个队员不知因为什么事没来，然后不知道是谁抽风，就把卓牧推上去了。”

那时，张觉予和卓牧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卓牧会打篮球？”张觉予问。

“会个球！”王桓连着用了八个汗颜的表情包，“我就没见过像他们那样的狠人，竟然让一个只会踢球的人上场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