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番外(36)
按照几个音乐公司开的价,随便卖一首,再贵的酒店房费住上一个月也足够了。
骆枳抱着他的书包,他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到有些隐隐发抖,挤着揉成一团的那副画。
骆枳试着发出那个认可的鼻音,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成功了没有。
他怎么没干过坏事呢?他是个胆小鬼,甚至因为怕踩进什么圈套,就不去看任姨留给他的东西。
过几天亲自去向任姨道歉吧。
骆枳轻轻抬了下嘴角。
他仗着自己什么也不记得,趴在茶几上,用酒店的铅笔在给客人留言的便签一点点涂出了一幅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速写。
这次画得可非常好。
他专心地画完最后一笔,然后厚颜无耻地把这个画面当成是真的,印在脑海里。
影子先生弯下肩,把伞倾到他头顶。
对他说“嗯”。
第16章 盔甲
骆枳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离开房间,由电梯下到酒店大堂的那一刻为止。
看清远处坐着的人影,骆枳就收住了脚步。
骆枳没有停顿,转身想要回到电梯里。
可惜大堂的人显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到他出现,立刻起身快步走过来。
电梯门关了又开的空档,女孩子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二哥!”
骆枳单手按在电梯上行键上,轻轻蹙了下眉。
他的记忆已经有大段空白,身体却对这个太过陌生和久远的称呼仍有反应。即使听不到骆橙的声音,只是看到那个口型,依然有种隐蔽的蛰痛先于意识沿着脊背冲上来。
电梯门在骆橙的身后徐徐打开。
骆枳垂下视线,抬手压低帽檐。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打算绕开几步走进电梯,却忽然被骆橙抱住了胳膊。
“二哥。”骆橙抬头看他,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骆枳的体力不足以抽出被拖住的手臂。他试了几次,还是只能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女孩子的口型。
有些模糊细碎的混乱画面,在他脑中隐隐约约浮出,却终归拼不成连续的片段。
所以骆枳也只好问她:“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骆橙的神色明显有了一瞬的慌乱和凝滞。
那张明媚的脸上几乎挂不住笑容,骆橙用力拧了拧衣角,低下头掩饰着心虚。
她把这当成了骆枳对她的嘲讽和诘问,本能的心慌盘踞片刻,叫强压下去的反感跟抵触浸着,很快就成了无需理由的羞恼。
……她就知道,骆枳肯定是记恨她的。
因为记恨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所以才故意拿这种问题来逼她,当众叫她难堪。
她的确不该在已经发现骆枳的情况有异样之后,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离开,又在尘白哥问起来的时候撒谎。
可骆枳要是不自导自演,弄一出寻死的闹剧来威胁他们这些家人,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固然有错,可骆枳难道就永远学不会自省和知耻?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像个受害者一样的架势,在这里质问她……
骆橙把头埋得很低,掩去那些心思,拧着衣物的指尖已经隐隐泛白。
她那么反感骆枳,从大哥那知道了些因为自己太小而忘记的事,这份抵触就又加深了一层。
——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来父亲和哥哥对骆枳的冷待,竟然是因为他们还小的时候,骆枳曾经因为任性贪玩,带着她从母亲手中走失过一次。
幸好骆橙运气好,没过几天就从那些坏人手里逃了出去,又恰好被不远处的警察发现,这才辗转平安回了家。
就是因为这件事的刺激,妈妈的神志才开始不清楚的。
骆橙当时的年纪实在太小,小孩子心大又不记事,她对这段经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可这些天为了龚导演那个纪录片,骆橙已经看了不少真实案例,闭上眼睛想一想,就瘆得背后发凉。
要是她真的丢了呢?
要是真的丢了,得过什么样的日子,吃什么样的苦?
她当时才几岁大,骆枳险些就毁了她一辈子,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愧疚?
这些念头太过鲜明地盘踞,也彻底压过了她得知“小火苗”的原型居然就是骆枳后,对记录里的那些惨烈过往的本能的心惊肉跳。
骆橙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天真到可笑——她居然还会关心骆枳。
明明是骆枳这个哥哥害得她险些走失,可骆枳却从不肯承认,甚至从来没有因为差一点就害得亲妹妹也遭遇这种命运,而生出哪怕一星半点的良心不安。
……
要不是现在不能跟骆枳反目,骆橙几乎要压不住脾气,像之前的每次那样甩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