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番外(270)
“所以他会被我们教成这样。”骆承修问,“你是不是在后悔这个?”
骆母神色惶恐:“……什么?”
“没有骆枳,我们或早或晚,落到这个地步,过得很惨。”骆承修说,“要是他回来多好。”
骆母被他说中心事,僵在原地,身体抖得厉害。
“后悔什么。他把什么都忘了,不能让我们继续吸血了?”
骆承修的胸口又开始慢慢渗出绞痛,他瘫在轮椅里,冷汗渗出来:“如果我说,我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替他说话……我在想,我究竟为什么从来都没替他说过一句话,你相信吗?”
他看着妻子惊疑不定的视线,已经得到了答案,答案也没什么稀奇,连他自己其实也不信。
骆承修嘲讽地咧了下嘴:“简柔。”
他的呼吸已经很粗重,哑声叫出骆母的名字,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她:“你知道的,我最爱面子。”
“我相信!”骆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我们去找人给他治病,这些人的医术有问题,我们再去找……”
“你要是敢去找他,去缠着他可怜你,可怜我们,丢我的脸。”
骆承修说:“我就拉着你从这跳下去。我要是死了,就把你也带走”
骆母死死闭上嘴,恐惧凝定在眼睛里。
直到骆承修又被送去急救室,她依然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再没发过任何声音。
……
去讲课的学生不明就里,回来也只是照原样转达,完全想不通那家人在闹什么:“早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没有答案,到最后也只是不知道谁叹了一口气,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荀臻把这件事转告给他们,又说骆父没什么大事,只是人醒过来以后就不和人说话,要么躺在床上发呆,要么坐在轮椅里反反复复看那几集纪录片。至于骆母也已经相当老实,完全不再折腾了。
这些事都没有必要再告知给明炽,那些经理们声音都压得低,说得也相当小心。
……
他们和明危亭说起这件事,原本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提醒他和明炽注意,望海别墅这两天可能会有外人。
对明先生来说,这也实在不算什么特意要解决的事。
“想回家睡就回家。”
明危亭说:“不用有顾虑,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明炽完全没在想这个,被他这样一提,反而有所察觉,稍一思索就联系起来:“别墅那边会有生人?”
明危亭脚步一顿,沉默片刻:“糟了。”
“说漏了。”明炽立刻帮他补上,“怎么办?”
明危亭问:“怎么办?”
明炽仔细看了影子先生半天,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要过禄叔拿着的手杖。
“今天走了很远。”明危亭察觉到他的动作,“游览车不想放乘客下来。”
明炽笑了:“乘客想陪游览车走一会儿。”
他用手杖撑着站稳身体,慢慢活动了两下右腿,最初的酸痛过去,状态就好了很多:“乘客的身体好得可快了。”
明危亭看着他,眼底渐渐透出和暖,抬手摸了摸明炽的耳朵。
“真酷。”明危亭说,“怎么这么酷。”
明炽抿了下唇角,他的耳廓被碰到的地方立刻发红,等活动得差不多了,就把手杖换到左手,右手大大方方交给影子先生。
“荀院长来找我,和我说了很多话。”明炽说,“我想了很久,每句都有道理。”
这里的地面平坦,明炽走了几步就已经习惯,带着游览车往码头转向:“有一句是,我要对关心我的人负责。”
明危亭不太赞同,蹙了下眉:“你不必对任何人负责。”
“还是要的,负责的感觉也很好。”明炽笑了,“而且荀院长说得对。”
明炽轻声听说:“如果我到现在,还会被过去的事困住、被过去的人拖回去,就会让一路上帮我的所有朋友难过。”
“这不行。”明炽说,“朋友不能难过。”
他又补充:“影子先生和禄叔更不行。”
影子先生不知从哪学会了找茬:“影子先生和禄叔不是朋友。”
明炽压了压嘴角,他也不解释,被明危亭把那只手握得很牢,又回头去找禄叔的胳膊。
明禄从后面跟上,接回他的手杖,和先生一起把明炽扶着手臂架起来,越过了前面那片涨潮留下的小水洼。
明炽落在地上站稳,相当满意地给自己评价:“一百分。”
明危亭眼里也多出笑,抬手去摸他的头发,按住揉了两下:“我说错了。”
“是‘更’不行。”明危亭说,“是家人。”
明炽胸口一烫,他看见禄叔眼里同样的笑意:“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