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秀(36)
“放心,”他捏着季希芸的脸说,“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的事?”
这些片段都是许江同旅游途中随手拍的,十年前他也就陶希洪这般年纪,还没开始留长发,也不像现在这样讨厌冬天。
想起几次无意间流露出的恐惧,陶希洪忍不住好奇他的经历。
正好上个月奖学金答辩,他认识了雕塑系第一的大佬,打算换个突破口。
回学校后,他约大佬去咖啡厅聊了会儿天。
“你们系是不是有个外教?”
“对,怎么了?”
“你觉得他人怎样?”
“挺好的,专业知识扎实,上课清晰易懂。”
果然,学霸的眼里只有教学质量。陶希洪想了解更多,试探道:“能借一下你的选课系统吗?我保证只看回放,不翻其他东西。”
“没问题,要就拿去吧。”没想到他爽快地同意了,“反正我是专业第一,成绩方面没什么可藏的。”
“谢谢……”陶希洪被秀了一脸,“喝什么,我请你?”
说完,他翻开了桌上菜单。
大佬仔细观察片刻,突然说:“其实你和许老师很熟吧?”
“嗯?”陶希洪惊讶地抬头。
他指着陶希洪的右手,意犹未尽地笑了笑:“他在艺术解剖课上用过你的照片,我记得很清楚,连胎记都一样。”
陶希洪手一抖,差点把菜单摔桌上。看着手腕处黄豆大小的胎记,万年不变的老脸烧成一片绯红。
第26章 教学事故
师生排球赛完美收官,排协还专门写了一篇推送,感谢许江同的参与。
看过比赛的人都知道美院有个长得帅还能打的老师,之前留长发的舆论也被压了下去。
回家后,许江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手机里全是小红点。他泡了杯咖啡,走到电脑前打开邮箱。
原来是国际雕塑展览会的邀请。看到深蓝色页面上“地球之门”剪影,许江同的思绪飘回到两年前。
那时他刚毕业,借助导师的工作室创作了一座以和平为主题的大型雕塑,凭借生动的想象力在国际比赛中大放异彩,被誉为“21世纪最有潜力的青年雕塑家”。
从此他的名字在欧洲各国流传,许多收藏家都出重金找他定制作品。但做雕塑是一项体力活,加上结膜炎反复发作,难免力不从心。
更糟糕的是,他的灵感在逐渐枯竭。之后零零碎碎画过一些稿子,却再也找不回那时一气呵成的感觉了。
思考再三,他放弃了美院优渥的待遇,避开媒体的目光来到亚洲。没想到今年竟然轮到京州承办展览,组委会得知他在本地工作,以嘉宾的身份邀请他参会。
许江同看完邀请函,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一年来,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无疑会在国际舞台上丢人现眼。但同样的,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的才华只是昙花一现。
犹豫了很久,许江同决定过几天再给他们答复。
结果第二天京州气温骤降,许江同食欲不振,没过几天就生病了。
临近期末学生忙,教务也不方便调课。许江同随便吃了点药,心想小感冒很快就能好。
但今天似乎特别冷,他裹了三件衣服,依然手脚冰凉。雪连续下了两天,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他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五分钟路程都格外漫长。
走进温暖的教室,扑面而来的却是闷热的气流。许江同忍住剧烈的呕吐感,打开窗通风。
过了一分钟,坐在前排的同学举手说:“老师,能把窗关上吗?”
“你不觉得教室里很闷吗?”许江同反问。
“可是外面的风那么冷,会把人吹感冒的。”
“是啊是啊……”同学们纷纷附和。
许江同无奈地关上窗。
抬头看教室的瞬间,陶希洪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以前上选修课,他都会早早地坐在第一排等自己,还会观察自己的情绪,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不过生病的样子,还是别让他看到比较好。
许江同定了定神,拿起扩音器讲课。
原本熟悉的内容却要反应很久才能组织成语言,讲到后来,许江同觉得周围的空气异常稀薄,无论怎么用力都吸不够氧气。
体温好像升高了,头也疼得厉害,轻微的喘息声被耳麦放大,在狭小沉闷的教室里起伏。
许江同想把扩音器放回去,转身的时候被投影仪的光闪到了眼睛。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讲台边沿,顺带看了眼手表——还剩十五分钟,如果现在下课,属于教学事故。
必须想办法讲点和课堂有关的内容。
“之前有人问我雕塑翻模的过程,就利用今天的空余时间,给大家看个纪录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