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丽叶塔(210)
“信信信。”Vicky也不嫌烫,举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低头看一眼挂在胸口闪烁的手机,“安老师和纪姐到了,我去门口接她们一下。”
安嘉鱼点点头,回身在一桌子领结盒子中挑挑选选。
不想太花哨,又不想太古板……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冲背后招招手说道:“Vicky,来帮我挑一只……”话音未落,他便嗅到空气里新添的香气,不久前视频里的那束巨大捧花倏然现在面前。
“这么快……”他一愣,接住那束珊瑚色的茱丽叶塔。
“带这个吧。”乔郁绵打开一只盒子,拎起黑色皮绳从背后挂到了他的立起的衬衫领下。
“什么?”安嘉鱼视线中,一簇橙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乔郁绵推着他,站到镜子前,是一只波洛领带。
装饰扣镶嵌的正圆形宝石沿着皮绳被推至领口,切面火彩闪烁,仿佛即将消失于地平线的夕阳余晖。
“Padparadscha。”帕帕拉恰,最初在宝石之国斯里兰卡发现,源自锡兰语,意义为莲花之色。
乞力马扎罗脚下的莫桑比克带又称“东非宝石带”,由大陆板块碰撞而成,是上帝赠与东非的,丰沃的礼物。
乔郁绵此次从肯尼亚带回了一块稀有的莲花刚玉,它是蓝宝石家族近年来的新宠,有着梦幻般的粉橙调和色。他很喜欢人们赋予帕帕拉恰色彩的诠释,这一颗被称作日落色,描述的是夕阳映照在莲花花瓣所呈现的美丽色彩。
“紧张?”他握住安嘉鱼微微发抖的手。
小提琴家转过身摇摇头,捏住他的下巴,合眼一吻。
当双眼再度睁开,乔郁绵看到漆黑眼眸中被兴奋点燃的,世界的倒影。
作者有话说:
重返舞台。
第116章
“为什么选这首……”这些年,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并未出现在安嘉鱼的表演曲目中。
“总觉得这是我的起点。”安嘉鱼握了握左手,“而现在是新的起点,你可以听听看,跟七年前有什么不同。”
七年前,恰巧也是这座音乐厅,一通电话迫使乔郁绵提前离席,自那之后他的人生斗转直下。
这并不奇妙,人生原本就难以预料。
奇妙的是,兜兜转转,那些他以为已经失去的美好又重回身边。
乔郁绵坦诚相告:“其实我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的现场。”@HTht
全身镜中,安嘉鱼意外地看着他。
“对不起,当初不是故意要骗你……”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无意为自己辩解。
小提琴家迟疑半晌缓缓转身,没有怪罪,亦没有追问:“这首曲子,门德尔松也花了七年时间才终于让它登台亮相。”
安嘉鱼深深呼吸,重新对他绽开自信的笑容:“当年,我和我的琴,都还不够完整。但是今天,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看台座无虚席,乔郁绵关闭手机,安静地等待开场。
与那个时代穷困潦倒的音乐家不同,门德尔松出身上流社会,是个名副其实的贵公子。这位浪漫乐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将显赫出身,傲人才华与优雅俊朗集于一身。
此类形容放在安嘉鱼身上也恰如其分。
乔郁绵很喜欢安嘉鱼一年多前那张专辑的封面,人物特写是黑白的,松松的马尾偏斜在一侧肩膀,耳鬓旁不受拘束的,卷曲的碎发并未被刻意抚平,眉梢眼角的笑容若有似无,衬衣洁白的领口大敞着,笔直修长的脖颈半明半暗,优雅迷人,却又留有几分神秘感。
小提琴被他抱在怀中,画面中唯一的色彩便是琴身柔亮的琥珀色。
单凭封面,就足以让人产生购买欲。
当然,也有严苛乐评人,或暗讽他出卖色相,或鄙夷他仰仗母亲,实力被过誉。
可只要够细心,不难发现这些年安嘉鱼从未与安蓁同台合作表演,在大大小小的访谈中,若不是对方有意提起,他不会主动谈论起家庭。
观众席的顶灯骤然黯淡下去,乔郁绵收回了思绪,与众多聆听者共同望向明亮的舞台。
开场是一首交响诗,《图奥内拉的天鹅》。
世界一流的乐团,享誉全球的指挥家,第一个音符响起的刹那,巨大的音乐厅即被音乐家们的情绪带入充满叙事感的旋律中,英国管的独奏深沉,悲惋,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来到昏暗的黑河边,听一曲天鹅的哀歌。
短短十分钟的篇章,现场气氛便与开场前截然不同,人们在静默与震撼过后,爆发出掌声。
不得不说,在如此具有感染力的表演过后登场,他开始为安嘉鱼捏一把汗。
然而小提琴家依旧满目从容地登台,嘴角噙着淡然微笑。
他停在指挥台旁,面向黯淡的观众席站定,转身时,明亮的光在领口的宝石上跳跃,与他一双透亮眼眸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