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米高空降临(154)
刚刚踢玻璃瓶那一脚是在方皓的右脚背上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浅浅的痕,在客厅擦净了,可随着激烈的动作马上又渗了血出来,不多,但是血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他修长的小腿往下掉,甚至有几滴掉进了他眼睛里。在这种冲撞之下,他叫得也很大声,嗓子完全喊哑了,右手被陈嘉予死死压着不能动,而抓着床沿的左手绷起了青筋。汗水迷了眼睛,他看不见了,就凭着感觉耸动着腰杆——两个人都疯了,不要命了。最后,在灭顶的混乱和无与伦比的快感中,他狠狠地锤了床沿一下,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现,然后他浑身都不受控制地战栗。方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生生被操射了。
陈嘉予那一刻之后也忍不了了,他强迫着自己从方皓的身体里面抽出来,然后抬起自己的性器,射了方皓一脸,从眼睛、嘴唇到脖子,满脸都是他的东西。那以后,他几乎没停,整个身体压上来,右手握住方皓的下巴,又来跟他接吻。
方皓嘴巴上还是他未干的精液,所以他紧闭着双唇,说:“别弄了,脏。”
陈嘉予右手抚摸他脸颊和耳朵,趁他注意力松动的片刻,又撬开他的牙关。如此套路,方皓其实并不陌生,可他脑子早就不转了,从见到陈嘉予这个活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思考了。他只得跟他接吻。
“我是你的,”陈嘉予吻过后,才在他耳边喘着粗气说,“你也是我的。”
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断裂,方皓这会儿忍不住了,他红了眼眶,眼泪迷着汗水,顺着他英俊的侧脸滚成水珠。
他又复躺下来,两个人在床边的这几米空间躺的也不舒服,肩膀挤着肩膀,可也没人出声,直到喘息声平缓。
是陈嘉予先转过了头,从背后用毛巾给方皓擦干净了脸,然后揽过他脑袋。
方皓起初执拗地不让他揽,他情绪太外露,怕让陈嘉予全看了去。后来,他终究是掰不过,也不想坚持了,任陈嘉予揽过。
陈嘉予看到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心里就像被捅出了一个洞,忽一下冒出了血。后悔,心疼,牵挂,惦记,各种情绪像暴烈的雨把他从头浇盖到脚。他一下子就哽咽了。
“对不起,”他轻轻摸着方皓的头发和后脑,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我爱你。对不起。”
方皓哑着嗓子,终于给了他一个回音:“陈嘉予。”他叫了他大名,然后斟酌这一字一字,说:“别这样了。我太难受了。”
这往后,陈嘉予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好像都无法安慰到他。方皓的情绪好像崩溃了,他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相反,他是眼泪止不住地毫无声息地往外流,嗓子里面喘着粗气,似乎在平缓自己的呼吸一样。而陈嘉予把他死命往怀里揽,整个肩膀都把他抱住。如此大概半个小时,他累了,才差不多缓过劲儿来。
缓过神以后,方皓只觉得大腿酸的不行,后面甚至还有异物感,不断地有液体流出,要合不拢的感觉。他慢慢扶着床边站起来,因为太激烈的性爱,还有刚刚半小时的抽噎,他大脑都有点缺氧,此刻差点眼前发黑。陈嘉予站起来扶住他肩膀,却被方皓拒绝了。他慢慢走到浴室放了水,
留陈嘉予一个人在后面。
陈嘉予回头把所有灯打开,看了一眼屋内,果然惨不忍睹。客厅玻璃瓶碎了一地,卧室更别提了,血滴在了床单、地毯和被罩上面,还有汗水,还有精液。
他有点不放心,只好轻轻打开浴室的门进去了,透过磨砂玻璃看方皓站着洗澡。等两个人洗完澡,陈嘉予拿出急救箱,看方皓伤口已经凝结了,给他消了毒,贴上两个并排的创口贴。
从进门起,两个人总共交换过不到十句话,陈嘉予心里憋着也难受,他说:“你跟我说句话。”
方皓看着他,只是说:“我想一个人缓缓。”他陷入了某种情绪里,好像出不来了。
陈嘉予点点头,没再逼迫他。他一个人走去客厅,开始收拾一地的碎玻璃碴。
过了十几分钟,方皓才穿了一条短裤走出来,抬起眼看了他。这会儿他显得平静很多,洗过的脸上皮肤光滑,可仍是满身的性爱痕迹。陈嘉予自己甚至比他更甚,他屁股也疼,方皓刚刚也没心疼他,手指头也掐着他的腰和臀掐出痕迹。小臂、后背更不用说,又被他抓出指痕了,肩膀上还有个整齐的牙印往外渗着血。
方皓看了他大概半分钟,陈嘉予回过神来了:“你想我走?”
方皓垂下头说:“抱歉。我看着你,就……控制不住。” 如果说陈嘉予刚刚过去几个小时经历的是云端的跌宕旅程,那么方皓经历的就是情感上的过山车,说不清哪个更折磨人。陈嘉予把他的心跳全搅乱了,脑子也搅成了浆糊,这人往这儿一站,他就理不清思绪了。他今天晚上已经崩溃过一回——自打他成年以后,除了他爸突然离世之外,他就没有掉过这么多的眼泪。他甚至觉得眼眶发干,心口也发紧,他再也没法崩溃第二回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