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怒骂声。

演莫老爷的是个有啤酒肚，满脸横肉的老前辈，他这副模样很适合财主的形象，他手里拿着一把笤帚，跑进院子的时候，差点就被门槛绊倒。

原本跑在前面的朝雾猛一回头，抬手扶住要摔倒的老前辈。

剧本里没有这段，事发突然，导演原本要喊暂停，朝雾扶稳老前辈，着急道：“爹，您没摔着吧？”

老前辈拍拍胸口，朝雾放开他的手撒腿又溜了。

老前辈反应迅速，一秒变脸，指着朝雾道：“小兔崽子，刚回来就给我惹事，说，张员外的小儿子是不是你打的。”

陈导放下喇叭，继续看着监视器。

莫惊蛰边躲着莫老爷的攻势，边叫道：“我没有！他跟别人抢姑娘被人打了，就想栽赃到我头上，您别什么话都信呀！”

“当时你可是也在场的，有人看到你动手了，你还狡辩！”

“他调戏人家姑娘，我帮人姑娘出口恶气又怎么了？”

“你还有理了！”

“大哥，救我！”莫惊蛰东躲西藏，一溜烟跨进了莫惊春的屋子里，他没看清来人，抓着宋常怀的手臂就开始求救。

宋常怀手里正拿着茶杯，热水洒了他满手，剩下的全被莫惊蛰兜住了。

他诧异地看着突然扑过来的黑衣少年。

莫惊蛰屁股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打，他跪在地上，将脸埋在宋常怀的手臂上就开始哭唧唧：“哥哥，爹爹打我，打得我好疼！”

“小兔崽子——”莫老爷操着笤帚进来时就看到抓着宋常怀不放的小儿子，气道，“你松手，你看你抓着的是谁。”

莫惊蛰的哭声还在嘴边，他仰起头，看到陌生的青年时愣住了。

他本来就是装哭，装着装着眼角竟也有些红了，愣愣的模样让宋常怀忍不住笑了出来。

“惊春，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弟弟？”宋常怀瞥了旁边的莫惊春一眼，嗓音里带笑。

莫惊春尴尬笑笑：“是的。”

莫老爷险些摔倒的时候，陈导没有叫停，戏要结尾的时候，他喊了停。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陈导身上，陈导拿着扩音喇叭，指着卫杨道：“你这段是这么演的吗？”

第14章

帮帮我

全场寂静，谁都没想到，NG的人会是戏份不重的卫杨。

众人的目光从陈导身上转移到卫杨身上，卫杨本就勉强维持的笑容彻底僵在唇边。

拍戏暂停，卫杨走到陈导身边，陈导放下喇叭，给迟来的他说戏。

“莫惊蛰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弟弟，你对他全然爱护，你和莫老爷的内敛不同，你的感情要外放，你刚才是怎么做的？你看着他被打，一点担心都没有，宋常怀问你的时候，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嫌弃？”

陈导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心是好的，他也不想第一天就给人难堪，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除了坐在旁边的导演助理，其他人都没听到。

卫杨连连道歉，说自己知道了，其实内心叫苦不迭。

原以为朝雾演的是一个戏份不多的小角色，对他没什么影响，可真到开拍时，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戏里的莫惊蛰招人厌烦，主角宋常怀，莫家父子却对他极好，莫惊春这个大哥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让他对着朝雾那张脸演出温情戏码，他就觉得反胃。

可他不得不做，戏已经接了，忍一忍，等朝雾杀青了，后面就好了。

“小伙子，刚才谢了！”饰演莫老爷的老前辈叫胡海，他将朝雾衣服上粘的草叶拿了下来。

朝雾：“您客气了。”

胡海笑道：“你刚才的反应不错呀。”

朝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幸好导演没觉得我擅自主张。”

胡海摆摆手：“只要他没喊停就没事。”

胡海和陈导合作了两部戏，两人是酒友，他知道陈导不喊停就是满意。

差点摔倒是意外，朝雾不仅扶住了他，还很自然地往下接着演。

这段夹在爹追着儿子打骂的戏中并不突兀。

莫惊蛰虽然调皮捣蛋了点，但父亲有难，他绝对会冲出来帮忙的。

朝雾笑笑没再说话，坐在凳子上的张旸一直用探究的视线看着他，朝雾看过去的时候，张旸没有回避视线，明目张胆告诉他，我就是在看你。

朝雾佯装不自在，问道：“前辈，怎么了？”

张旸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朝雾默默走回到门口，卫杨带着满身的尴尬从陈导那边听课回来，他坐回到凳子上，冲张旸道：“张哥，对不起呀，耽误你时间了。”

张旸收回看向朝雾的目光，他没看卫杨，淡淡道：“没事。”

陈导觉得胡海差点被绊倒，及时补救的戏还不错，他没让朝雾和胡海从门口开始演，而是直接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