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还想装+番外(61)
被骂“傻子”的杨一心没有炸毛,反而显得很高兴,甚至“嗯”了一声。
商远没说什么,招呼了孙显笙一起往里面走去,上楼的时候孙显笙忍不住问:“你们俩和好了?怎么杨一心一副予取予求的小媳妇样?”
商远一脸的一言难尽,“什么叫予取予求的小媳妇样?”
“乖啊。”
“他以前乖吗?”
“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也乖。”
“跟现在比呢?”
“一模一样。”孙显笙挑眉,“你是说他又开始装乖了?可你们俩都撕破脸绝交了,他现在又想干嘛?”
“不知道,静观其变。”
杨一心目送他们上楼,等人从视线中消失,他才坐回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看着桌面上两副碗筷,他心情复杂。
其实商远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刚才就算商远在这里,他也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对那个黑心女人实施打击报复,激怒女人,然后报警抓她。
可是看见商远的瞬间,他突然怂了。这个救过他、为他受过伤流过血的人,也曾经是照亮他生命的一道光。
他仍然记得,当年幼的自己因为拿了别人的钱而被拎着衣领提起来的时候,恐慌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那时候狼狈得简直像一只被捕鼠夹抓住的老鼠,一边拼命地想逃,一边无助地想着自己完蛋了。
是商远突然出现,阴差阳错地帮他掰开了捕鼠夹,将他放生了。就是商远伸出的一次援手将他从艰难无助的生活中拉了一把。
所以看见商远进来的时候,杨一心怂了也慌了。就像他曾无数次设想过的自己和救自己的人的重逢场景一样,自己应该是彬彬有礼的形象,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体贴。于是他条件反射地伪装成了一个好孩子,按照想象中那样去扶兼阿姨起来。
这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在商远面前做一个好人。
十一月初,温阳开始下雪,商远晚上回家的时候,路上已经下白了一层,呼出的白气被冬夜的冷风吹散,他裹紧大衣往回走。打开门的瞬间,屋里的暖气迎面吹来,快冻僵的手指重获新生。
他换了鞋往里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伸出手感受中央空调的暖风。
杨一心坐在他对面,默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商远看了水杯一眼,没动。
杨一心又说:“你头发湿了,要吹风机吗?我去拿。”
说着他就站起来准备去拿,刚走到对面,商远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商远回头盯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商远的目光绝算不上友善,杨一心被他看得心突突的,小声说:“就是给你拿吹风机,没别的意思。”
商远松开手,“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别招惹我。”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杨一心小声问。
“什么时候?”商远反问。
这倒把杨一心问住了,他试探地说:“昨天晚上,今天下午?你都替我解围两次了,算和好了吧?”
商远眉头一皱,“你自己也说了,郑家俞找你麻烦这事儿赖我,所以我才帮你。把他送进去我们就两清。”
杨一心蒙混过关失败,慢吞吞地向后退了一步,退回到商远旁边,又抿了抿嘴,说:“那我向你道歉行吗?”
他穿着宽松的灰色毛衣,闻起来像刚洗完澡,沐浴露的海盐香味近在咫尺,头发吹得很蓬松,有一撮在边缘翘起来,像个长毛的栗子。
他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商远,动作语气都充满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于这样长相乖巧,语气可怜,动作小心的小动物,任何欺负他的人都会心生罪恶。
然而商远太了解他了,简直了若指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见过杨一心真实态度后还认为他乖巧的人才是真的傻。
当然,这不妨碍商远在这一瞬间觉得杨一心可爱,看起来好欺负,并且很想欺负。
要是把他就地办了会怎么样?
商远紧盯着他白净的脸,脑海中浮现恶念:要是把他办了,他就会自觉离我远点了吧?
面对这个自己又爱又厌的人,商远突然很想做个畜生,不顾场合不顾后果,也不顾杨一心的意愿,在客厅里、沙发上,开着灯,面对面地把他干哭。
那大概比他装可怜要顺眼多了。
与商远对视的几秒,杨一心突然感到背脊发凉,一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感觉将他笼罩。他的右脚后跟不自觉地后挪了两厘米,小腿肌肉紧缩,产生了一丝逃跑本能。
就在这时,商远突然站起来,因为两人距离不远,所以一站起来就离杨一心非常近,在几拳距离中面对面地俯视他。
杨一心几乎屏住了呼吸,对于商远的态度,他实在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