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深入(48)
话落,那人又道:“哎不是,您这大老远的跑来S市,总不会是找兄弟我来唠嗑的吧?”
言颂瞥了他一眼,问:“许知闲,知道吗?”
“姓许吗?”那人有些小心翼翼,有些不确定。
言颂挑了挑眉:“怎么?”
那人看着他,认真道:“倒是能见。”
在S市,叫得上名号的许姓,只此一家。
许家祖上听说有功勋,到了许爷爷这里,更是位高权重。
许父现如今是S市财经领域的首要人物,许母是个画家,许知闲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许铮人如其名,继承祖业,在军区身居要职,二哥许沨生性浪漫,走了母亲的路。
至于许知闲……
车里那人对他的评价是:不好惹。
这句话是言颂万万没有料到的,但想起两年前许知闲的作风,他对这个评价倒也认同。
那人见他没当回事,直直解释说:“是真的,没骗你。别惹许家老幺,狠起来跟你拼命。”
言颂听了笑道:“人在我那。”
“我操?!”那人猛地一个刹车,“人在你那?”
“嗯。”言颂生怕不够把人吓死,又道,“和我住一块。”
“……”
好一会儿,那人才平复下震惊的心情:“你更狠。”
言颂不可置否。
“你还不知道吧?”车里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那人又开始跟言颂讲,“许家老幺八岁那年就把市里领导的儿子打进了医院,被打的那小孩儿在医院里躺了得有大半年!”
言颂看向窗外不断逝去的街景,轻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人不解地问,随即才反应过来言颂问的是什么,“对对,刚刚忘了和你说了,许家老幺算是个意外,许夫人生他的时候难产伤了根本,没几年就去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差点也没救过来。”
“许夫人去了之后那几年,他就不学好了,惹的那些烂摊子都是许家替他收的场。”
“其实那次也不是他的错,是那领导儿子非要在人家面前说人家没教养,还说许夫人都是因为他才没的……这不是上赶着找揍么。”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们这的人都知道,他跟他爹耍脾气,在外面鬼混了两年多都没回来。”
那人说完,往旁边一看,才发现言颂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不是吧言神?合着我说了这大半天,您一句没听见?”
言颂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看了下时间,言颂问:“什么时候到?”
那人把车往街边一停:“前面就是,许家也就老二好相与。”
这是一家私人展馆,言颂进去后,就看到了一名站在画前出神的男子。
和许知闲有六七分像。
待言颂走近,他才看清楚画里的内容。
那是一幅油画。
“很美,对吗?”旁边的男人笑着开了口。
言颂微微有些讶异,却还是如实答道:“嗯,很美。”
很久,男人没有再开口,言颂问道:“您,似乎对我并不惊讶?”
男人笑了笑:“久闻大名,言神。”
言颂微微颔首:“您言重了,我叫言颂。”
“许沨。”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笑道,“你是来问舍弟的事情吧?想知道什么?”
言颂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即正色道:“他为什么离家出走。”
许沨看着言颂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他名字的由来吗?”
言颂实话实说:“愿闻其详。”
“大知闲闲。”许沨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说,“父亲是希望他广博豁达安闲一生,但其实,别人都不知道,母亲闺名有一个娴字。”
余下的不用许沨再多加解释,言颂也明白了。
中年得子,本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却因为这个孩子……
言颂没法去议论许父到底是对是错,但天底下没有父母不挂念自己的孩子。
言颂问:“那伯父他?”
“父亲希望他好,”许沨很无奈,“电竞的确不被老一辈所接受,他们觉得这是不务正业歪门邪道,可我们也没有理由要求所有人都喜欢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物。”
许沨顿了顿,又苦涩道:“父亲怕他在外面受欺负。”
言颂垂了垂眸,没有否认。
许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在许父那个时代,是该被戳脊梁骨的。
他继续问:“那他两年前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解约?”
“解约?”许沨想了想,半晌才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父亲会拿俱乐部威胁他,让他直接和家里断了联系……”
两人都没再说话,站在画前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