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难愈+番外(9)
这不是结婚时那颗,是后来路铭衡存了些积蓄再给她买的。
比之前的要好看,钻也要更大。
“铭衡,我不想要二胎了,”沈含低声说,“我想把钦江治好。”
路铭衡伸出手,抱了抱她:“好,都听你的。”
那边褚钦江喝完水,路倏又端着粥问他要不要喝。
褚钦江没反应,他正在看输液室的窗外。
“你在看什么?”路倏好奇的也跟着看去。
外边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窗外有一颗很高的树,伸出半边枝丫,点缀着黄色花瓣,时不时飘来几缕淡香。
褚钦江目光穿过繁茂的枝头,落在挂着星星与弯月的夜空上。
月光遥遥洒进来,窗沿渡了层朦胧的温柔色调。
他嘟囔了几个连自己都听不懂的音节。
但离褚钦江最近的路倏听懂了。
他在说,mama。
一架白色飞机划过,轰隆声由远及近,再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路倏悄声在褚钦江耳边说——
“以后我妈妈就是你妈妈,行吗?”
第4章 “yan”
“炎炎,要照顾好哥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找老师,然后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知道了吗?”
路铭衡将两个孩子送到班级门口,细心叮嘱道。
路倏郑重其事点点头,保证说:“我会看好哥哥的。”
他拉起褚钦江的手,将人带进教室。
俩人不在一个班,路倏先把褚钦江送到座位上安顿,再回自己班级。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班,人多了起来,褚钦江变得有些不安,无意识用指甲去抠手背。
路倏把书包塞进课桌,对他说:“我就在你旁边的旁边班级里,你下课不要乱跑,我带你去上厕所。”
俩人相处了近一个月,路倏如今也稍微懂了点要怎么和褚钦江交流。
他边说边比划,语速慢吐字清晰,多重复几遍,褚钦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不过也仅限于部分日常的生活知识。
路倏说完,褚钦江缓慢点头,只是眼底的慌张仍旧抚不平。
路倏扫了眼班上好奇盯着这边的同学,小声快速的说:“别怕,我一下课就来找你。”
上课铃要响了,他背着书包飞快往自己班级赶。
门外路铭衡没走,正和褚钦江班主任交待着注意事项。
“……暂时尽量不要让他太过频繁和同学接触,他现在情绪不稳定,适应环境慢,还得多麻烦老师您费心了。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及时给我或者路倏妈妈打电话。”
班主任理解的点头,应承下来:“放心吧,照顾好每个学生是我们做老师的职责,我帮他把座位调上讲台,这样各科老师也能时刻注意着。”
路倏妈妈两天前就来学校找过她一趟,大致说了事情来龙去脉,班主任理解之余也觉得心疼,满口答应一定会多关心的。
路铭衡再次道了谢,转身离去。
褚钦江自高烧好了后,不知怎么,突然就不再整天嚷嚷着要找妈妈了。
虽然睡觉还是需要哄,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哭闹不休的大范围情绪起伏。
为此,沈含只觉得万分心酸。
不论多大的孩子,依赖母亲是天性。
可当一个人连这种先天就有的东西都失去了时,唯独能说明,他已经明白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掐灭了希望,也就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天性。
前段时间,沈含和路铭衡带他去见了熟人搭线的脑科专家,在医院重新复查了一遍。
结果确实不理想,褚钦江那一摔是脑袋着地,没当场咽气已经算是老天眷顾,想要完全治好大概率来说是妄想。
不过幸运的是,接待他们的医生,专业程度能称得上是全国排名前十,仔细看完褚钦江的病历和检查结果后,邀请了各科室专家会诊。
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结论。
——能治。
但时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
几十年,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先不谈复健的过程有多么痛苦难捱,光是治疗费用与来回的车费住宿费,就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承担得起的。
那将是一段极其考验耐心与坚持的长途跋涉,需要家长费尽心力与财力,才能换来那么一丁点希望。
然而沈含和路铭衡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同意了治疗方案与复健疗程。
“那行,记得以后每个寒暑假都带孩子过来,”老专家整理着手边厚厚一沓刚给对方签完字的资料,叮嘱说,“平时在家也不能放松,最好是找你们那边的医院或者康复中心,定期去做治疗,这样也能尽量让他恢复快点。”
“好的,我明白,真是太感谢您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