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212)
燕名扬抬起头,看了桑栗栗几秒。
桑栗栗莫名其妙,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燕名扬没找到台阶,有轻微的不悦。可这不重要。
他本性上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该“行使的权利”他还是会行使。
“沈醉最近怎么样?” 燕名扬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表,“今天事不多,待会儿去看看他吧。”
桑栗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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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策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沈醉,路上也没说话,直到单元门口。
“你要上来吗。” 沈醉刷开单元门,偏头朝梁策看了眼,随口问道。
“呃...” 梁策却竟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眉间微紧,“我,”
“你不要紧张。” 沈醉见状笑了,“你在客厅等我就行,我又不会逼良为娼。”
“...哦,好的。” 梁策点点头,难得有几分局促。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读书时同性和异性都交往过。
梁策真心喜欢沈醉,愿意为沈醉付出,会为沈醉的嫣然一笑而开心;
可他似乎从来生不起分毫对沈醉的“邪念”,甚至会感到别扭不自然。
还真是咄咄怪事。
沈醉自知己美,却从不忸怩。他安顿梁策在客厅坐下,拿了些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梁策独自呆在客厅,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坐立难安。他打开智能电视,随便乱翻时发现沈醉最近在看一部短剧,叫《柠檬凉》。
沈醉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只见梁策正坐在沙发上冲《柠檬凉》发呆。他后背笔直,双腿绷成90度,手放在大腿上,活像在开会。
沈醉眯了眯眼,好似从梁策的状态中察觉了什么。他走上前,佯装一切如常,“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是日料店?”
一个熟悉且能掌控的话题被提起,梁策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对。” 梁策忙道,“它们家的寿司卷非常好吃。”
他朝旁边挪了挪,让沈醉在沙发上坐下。
“可以提前订餐,这样去了就不用等了。”
沈醉嗯了一声,坐下后擦着头发,目光落在《柠檬凉》上。
这是周达非执导的短剧,沈醉已经是第二次看了。
故事大体上是寻常的青春三角恋,但沈醉能看出周达非在有限范围内对剧本做的努力:他在尽力让这个故事不落俗套,并探讨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自由、少年人冲动又模糊的情感等。
第二次看时,沈醉主要关注的是影片的镜头语言。他在想,如果让周达非拍自己,会拍成如何。
“你很喜欢这部剧吗?” 梁策刚刚并没认真看,也不知道这剧在讲什么。
电视上一对少男少女站在夜晚的走廊下,暗暗的光是昏黄的,他们起了争执。
“你一定要离开吗?抛弃你拥有的一切,你爱的人、你享有的生活和大好的前途,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自由?”
沈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专注。
“那不是虚无缥缈的。” 屏幕上那人与沈醉的唇同频动着,“人生苦短,而我竟到今天才意识到要去探索自己:探索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自己不想要什么。”
“我必须离开。否则我死去的那一天,就标志着我从未活过。”
从不思考此类“好高骛远”、“不切实际”问题的梁策看得怔怔的,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醉。
沈醉的眼神,犹如寒光可鉴的刀刃。
《柠檬凉》里的这个演员已不算失职,可当沈醉念起台词的那一刻,梁策就像普天下任何一个普通观众一样,情不自禁地被舞台上最光彩动人的那个表演者吸引——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至少这一刻,那个角色、那个创作者试图刻画的精神、那个生生不息追求自由的无畏灵魂,是活在沈醉身上的。
“我很喜欢这部剧的导演。” 念完那句台词,沈醉悠然地靠回沙发,这才回答了梁策的问题,“说句傲慢得罪人的话,他是少有的、真正配得上我的导演。”
这一集播毕。沈醉望着屏幕上滚出的导演名字,平静道,“周达非。”
“周达非?!” 梁策忽的就从刚刚的迷惑状态中出了来。他一脸震惊。
“怎么了?” 沈醉说。
“.........”
梁策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嘴,“这个周达非,年纪大吗。”
“跟我俩差不多吧。” 沈醉有些奇怪,“你认识他吗。”
“他,” 将要开口的瞬间,梁策有些迟疑。牵出一个周达非,沈醉只怕很快就能摸清他的家庭状况,以及他们家和燕名扬的关联。
“他可能是我那个学霸同桌。” 梁策眼神忽闪,还是老实交代了。
沈醉眉心一挑,流露出片刻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