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日+番外(23)
班长走过来,“桃子阿秩,争哥呢?”
陶子述嘿嘿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秩沉默了一瞬,反问道:“你说呢?”
“……”班长也战术沉默了,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去吃东西了。
争哥啊什么的,不问了不问了,他们不懂。
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乔延鸥扶着栏杆,咸腥的海风迎面而来,带着凉意,耳边还有迭起的海浪声。
日出前后,是一天里温度最低的时候。
顶层的门被推开,乔延鸥没回头,脚步声渐近,然后他肩膀上就落下一阵温暖。
是一件带着体温的衬衫。
虞争在乔延鸥身边站定,“不冷吗?”
“你不是送衣服来了吗?”乔延鸥转头看他。
“虞争?”
“嗯?”
“阿争。”
“嗯。”
“就是想叫一声你的名字。”
乔延鸥从兜里摸出来一包烟,抽出一支咬在唇齿间,熟练地点了火,向虞争示意。
“来一根吗?国内牌子,我在这走了好几家便利店才找到。”
虞争看了他一眼,拿了支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毕业刚进警局第一年,我队长的信条:抽烟能缓解一切压力。”
虞争咬着烟低头靠近,在乔延鸥那里借了火。
“有烟瘾吗?”他低声问。
“没有。”乔延鸥呼出口烟雾,目光又看向前方,“我有别的方法释放压力,烟抽不抽都行。偶尔会格外想抽,比如现在。”
虞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吸烟。
乔延鸥把烟夹在指间,看着燃烧的烟草丝,“你给佣兵的烟,里面是不是一种名为N8的新型卡芬太尼毒品?”
“嗯,全球唯二两家生产工厂都在美洲,因为程序复杂,产量太少且运输成本高昂,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入国内。只要针尖那么点,就能给人普通毒品成百上千倍的快感,它的利润难以估算,很多人想复制都失败了。”虞争弹了下烟灰,“纯度高的,零点零几克就能要人命,在抽搐中痛苦地死去。”
“我工作之后只见过这种毒品一次,没有这个纯度高,但是致死率和利润也极其可怕了,当时缴获的全被上面带走了。”乔延鸥喉咙发紧,“你又为什么会有?”
“因为我们家两代人的牺牲和付出都是自它开始。”虞争将一支烟抽完,朦胧的烟雾中,乔延鸥看到他脸上露出的怀念神情,“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是九年前,在b市。”
“我爸妈都是缉毒警,在我十二岁那年,他们在一次秘密行动中被线人出卖,最后英勇牺牲。尽管他们重创了那个贩毒集团,但是二把手还是趁乱逃了,那次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我爸妈都是独生,两边的老人也早去世了,他们牺牲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没过多久,我就遭遇到寻仇报复。上面申请了保护政策,改了我的档案,送我离开老家。我那时也以为,我这辈子就会那样过下去了。”
乔延鸥将烟盒递给他,“那后来呢?”
“后来……”虞争又点了支烟,“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我要怎么才能给我爸妈报仇。”
“再后来,我一意孤行进了特种兵部队,也一直在向上面证明,作为虞博涛同志和郑心敏同志的儿子,我有不输他们的决心和勇气,我也有能力去做我爸妈没做完的事。所幸最后,我如愿以偿了。”
中间的诸多艰辛虞争一个字都没提,“如愿以偿”就是他最想要的,乔延鸥的心倏然收紧。
“那你化名于渡前往b市,是因为查出了什么吗?”
“嗯。其实在于渡之前,我还有好几个假名字,说实话,我名字多得自己都快记不清了。那时我们明查暗访,最后锁定了A大化院的一个老师,他就是我们找的大鱼。”
乔延鸥的思绪突然回到九年前搜索到的新闻。
“我看过新闻,A大化院某教师疑似吸毒。”
“不是吸毒,而是制毒、贩毒,他在犯罪集团里面的代号叫‘药剂师’,其实整个集团一直是他在操控,我父母抓到的头目和跑掉的二把手都是他放在外面的替罪羊。但他藏得太深了,而且A大是名校,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不然这种影响巨大的事不能直说。”
“在抓到药剂师之前,我以为,于渡会是我用的最后一个假名字,把那些人都抓进去,完结那些罪孽,我就不用再隐藏真实姓名,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
“可是没想到。”虞争苦笑了下,“抓到药剂师的那天,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N8,我发现原来我接触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在那背后还藏着更深重的罪孽,我爸妈的死也没那么简单,直到那一刻我才接收到他们牺牲之前一直没能传递的信息,我有更重要的必须要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