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欢(193)
纪天养站在楼梯上指挥:“阿聪你去老爷房间,阿僖你通知大家锁好房门远离窗口,不要开灯。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要走出房间。”
阿聪跑上来时在楼梯上皱眉询问:“真是离大谱!我们刚刚听到窗子碎裂,居然是枪声?”
纪天养转身边走边道:“是,我看到弹孔。”他说完加快脚步跑回房,在黑暗中摸索到蒋戎,把人抱起来夺门而出直奔挨近楼梯一间无窗的洗衣房,进去后将门从内侧锁死。
蒋戎曾经遭遇过悍匪绑票,对这种事极为敏感,刚刚蜷在床边地板上已经呕吐过一轮,衣服上一股酸腐味,身体颤抖如筛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这时应该马上打一支镇定剂,但奈何跑得太着急,眼下手头没有应急药。
纪天养把洗衣房门锁紧后开顶灯,一边不停高声安慰一边脱下棉质T恤沾水给蒋戎擦拭嘴角秽物:“没事,Uncle你听着,没事!警察马上会到,有我在,阿聪阿僖也在,大家都会保护你!”
蒋戎双手按在自己脑袋上,眼泪和鼻血不受控制一起奔涌而出,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别碰我……爸,救我……”
第144章 绝境争锋++
洗衣房空间逼仄,除两台洗衣机外还堆放一些清洁工具,纪天养怀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蒋戎只能坐在地上。
蒋戎神思恍惚,反复呢喃询问:“天亮了吗?天亮了吗?天是不是快亮了?”
纪天养亲吻蒋戎额头,帮他搓拢冰冷手脚,不断送出柔情慰藉:“亮了,天已经亮了,Uncle快醒来,快醒来。”
香爐山墅区住的都是爐港顶级富人,户户高门大宅,物业保安完善道路通畅,警察一定很快就能赶到。
可是眼下谁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纪天养只觉度秒如年。
爐港盛产帮派枪战电影,不代表人人都见过匪徒。
这时别说蒋戎惊悸到精神崩溃,纪天养同样心慌气短手心泌冷汗。
但他必须安慰蒋戎,短短几分钟脑中掠过无数念头;最可怕一种是匪徒闯进别墅伤人,真到那时他会第一时间交出龙头杖,总之绝不能让蒋戎受伤。
蒋戎在一声声呼唤中逐渐回归神智,鼻血也慢慢止住。哆哆嗦嗦抱紧纪天养,看对方打赤膊喃声询问:“阿养你冷不冷?”
纪天养看他终于清醒,开心得情不自禁扬起嘴角:“不冷。警察马上就会来,Uncle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完把手里津湿上衣翻出干净一面给蒋戎擦拭脸上冷汗。
蒋戎感觉很不好,头脑仍无法正常思考,但窝在纪天养怀里又觉可以安心。
他抬头轻吻纪天养脖颈,像只寻求庇护的猫崽。
纪天养低头,双唇抚过蒋戎发顶、额头、鼻尖,直到两人唇齿相依。
蒋戎湿冷脸颊紧贴纪天养胸膛,百感交集中忽然悄声讲起往事:“我十九岁高分考进港大,是全家人的骄傲,每个梦想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有天突然被人绑票,他们头上带面具,手里拿着枪。
我曾以为最糟糕的事情是被他们一枪打死,后来才知原来还有一种感受叫生不如死。
那种感觉持续了很久,我爸有半年时间每天无论日夜盯着我,怕我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其实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不开,怨恨为何倒霉的那个人是我?
躲在帝京治疗两年,直到我听说他们全都死掉才敢回爐港。我想要开始新生活,但仍然每晚发噩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我和很多人交往,好像在报复……但我不知道我在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我自己。
我希望人人都爱我,保护我;可我又害怕别人真的爱我,因为我总觉自己会突然消失。
我害怕自己消失,有时又很希望自己消失;只有我自己消失掉,我的痛苦才能彻底被磨灭。
很矛盾,很混乱,也很空虚,空虚到头疼。疼到崩溃想死。
阿养,如果有下辈子,我真的很想忘掉所有烦恼认认真真跟你在一起。”
纪天养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保护你。Uncle,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他想唱歌也许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也能岔开蒋戎思绪,让他不要陷进自责或伤感。
——“拦路雨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送你回家;
原谅我坚持送花,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从不害怕,请知我非你不嫁;
彼此抱紧每一秒,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蒋戎听耳畔温柔哼唱,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什么歌?好深情。”
纪天养跟他面庞依偎:“伊森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