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欢(125)

作者:藻荇于池

纪天养双眼通红俯身床畔求告:“Uncle你别这样,你得把身体尽快调整回来。”

蒋戎像看傻子一样瞪住他呵斥:“你懂什么?不吃药他们会用电疗,我求你别再自作主张了行不行!真不明白你到底想我快点好还是快点死。”

纪天养瞠目结舌满脸慌恐,立即回头看向白医天使,那位陈医生摇头:“我们可以选择更温和的理疗方案。”

蒋戎咬牙切齿:“我信你个大头鬼。”然后再次瞪向纪天养:“拜托你们行行好,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精神病,让我回家安静几天很难吗?为什么一直来烦我!”他说越说激动,气到浑身发抖。

医生目光审慎盯住病患打量,仿佛他越激动就证明他越不正常。

蒋戎颓然躺回病床裹紧被子,好似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自暴自弃:“随便吧,我无所谓。”

纪天养用征询目光望一眼蒋老爷,强忍泪意拉医生去门外商讨蒋戎治疗方案。

蒋戎等房里安静下来悄悄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拉住廖凤欣指尖,缄默半晌后最终仍忍不住喃声哀求:“妈……带我回家好不好?”

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位母亲能够拒绝孩子这种请求,但这次不等她出声应允,蒋老爷已经心软率先点头:“好好,我们回家,爸爸也在家里做理疗,我们父子俩一起,不会有事……我们可以请家庭医生。”

第93章

蒋戎出院当天卧房里就被安装摄像头,如厕超过五分钟便会有看护或保镖来敲门,洗澡时爸妈或纪天养轮流陪伴。

控制用药限制睡眠,每天被强行催到楼下跟保镖一起打网球。他现在发觉放纵自己做个病人和假装自己很正常一样艰难。

况且在这种高密度关怀下蒋戎也很难真正放松神经。廖凤欣隔天收走他香烟,锁起家里酒柜,试图用这种方法让儿子起居生活健康起来。

蒋戎不想跟亲妈发脾气,只能把自己闷卧房里独自消化苦闷。

房里摄像头像无数双眼睛在监视他一举一动,蒋戎从书架上随便取一本大部头英文小说,放在书案上翻开一笔一划抄写,以求平心静气恢复思考能力,但纸面上弯弯曲曲的笔划像蚯蚓一样不停扭动。

它们时而幻化出贺伟诚得意面孔,时而出现蒋志行中风的画面。

还有兔脸面具……一共四只,枪声响起后它们跌落在血泊里。

大面积的鲜红血液在眼前铺开,蒋戎每一笔都落在鲜红黏稠的血液上,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觉,所以仍然机械式的让笔尖勾画在纸面上。

直到一块纸皮在液体浸泡下被笔尖勾破,蒋戎拿手指在窟窿处搓一下,发现是自己鼻血掉在纸上。

他拿纸巾擦两下继续写,弯弯曲曲的字母再次组合出跖跋冰的脸,他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和最后一个不肯放弃的人。

蒋戎忽然情绪崩溃攥拳握笔咚一声砸在本子上嘶吼:“不放弃我还怎样?还能怎样?你来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看护跟保镖夺门而入,抢下蒋戎手里墨水笔,把他强行拖离桌案按倒在床上。

接着进门的是蒋志行跟廖凤欣,他们口中不停呼唤蒋戎名字,蒋戎呼吸急促但尚存少许理智,有气无力正告众人:“我没事,没事。别担心……给我药,睡一觉就好。”

但是下一次服药的时间还没到,也不能没日没夜睡觉,蒋戎只有卧床休息。

下午廖凤欣一直留在房里陪伴蒋戎,她尝试讲一些娱乐八卦或有趣的名人轶事给儿子分散注意思力,放松心情。

但蒋戎始终听不进去,思路断断续续的也找不到趣事笑点。

母子俩磨了整整两个钟头,蒋戎最终问出一句跟老妈所讲笑话毫不相关的问题:“妈,你当年为什么要跟贺伟诚在一起?”

廖凤欣表情骤然一僵,显出些许痛苦。她掩面闷声闷气呢喃:“我很后悔,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蒋戎侧身偎进母亲怀里:“妈……我想听。”

廖凤欣搂住儿子日渐单薄的身躯,深吸一口气徐徐讲起往事:“我十六岁时被星探发现,拍一部电视广告;那时我家里很穷,穷到偶而会吃不饱饭。尝到拍片赚钱的甜头立即弃学投影,签一家影视公司开始接戏拍。

一名毫无背景的漂亮女孩独自在那个圈子里混好艰难,不红时还好,仅仅辛苦,稍微有点名气后反倒遭同行嫉妒欺负。

为了过得好一点,我跟导演、编剧,甚至武术指导谈恋爱,但其实没太大用处,他们帮不到我太多,遇到真正困难人人都会退缩。

直到二十二岁我遇见贺伟诚,他那时和你现在差不多年纪,不仅有钱还很英俊,不仅英俊还很绅士。他事业有成格外亲切,家里老婆刚刚生下儿子有点冷落他,我看到机会,额外给予他很多温柔体贴,使出浑身解术让他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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