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57)
“嘿,你在做什么,吉他的音又不准了,它知道我是在遗憾吗?”
“哎,你在做什么,桌上的咖啡快要凉了,它知道我还在期待吗?”
发现蒋南晖在录影,岑寒落朝他伸手,蒋南晖空出一只手牢牢握住,歌曲转调,曲风由忧郁变得明亮。
“我可以勇往直前吗,我可以义无反顾吗,我可以永不回头吗?”
简短的旋律滑向末尾,女人轻摇慢晃地唱出最后一句:“你可以不只是梦吗。”
一分半钟,弦音终止,岑寒落欣赏地鼓掌,佩服地问:“太好听了,是你自己写的歌吗?”
女人收起吉他,合上琴盒:“谢谢认可,即兴创作。”
蒋南晖道:“抱歉,我不知道是原创,没有事先征得同意就把你的歌录进了视频里。”
“可以的,没关系。”女人背上琴盒,左手端着咖啡,冲蒋南晖举了举,“本来是没人欣赏的曲子,你们如果喜欢,是我赚了。”
女人走后,蒋南晖点击播放视频,两人边听歌边将剩下的咖啡喝完,岑寒落挨着蒋南晖,说:“雨马上就要停了。”
许是被歌曲触动了心弦,又或者是一起躲雨总是浪漫的,蒋南晖摁灭手机,将座椅调转,面对着岑寒落,右手从他左手无名指滑向臂肘,爱惜地握住:“趁着现在还没停,回答一个你之前问过我的问题。”
岑寒落笑了:“什么问题?”
“记不记得录制节目的那一天,你问我,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蒋南晖道,“其实没有具体的时间点,你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我的人生,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再也放不下你了。”
岑寒落说:“那你可要抓紧了。”
蒋南晖用力抓着岑寒落的手臂,像抓住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心安:“绝不放手。”
夕阳被雨水洗净,亮得直晃人眼,时间接近五点,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原路返回,坐在路牙上的男生还没收笔。
余光瞧见来人,男生抬头道:“就差几笔了。”
岑寒落站到男生身旁,只看了一眼,就朝蒋南晖招手:“南晖,你来。”
男生的画风比较耐看,画作与照片上的人有些区别,多了几分独特的美感。温馨的氛围完整保留,画作比照片更显暧/昧,岑寒落猜,男生应该已经猜到了他和蒋南晖的关系。
最后一笔落下,男生磕巴着问:“还、还行吗?”
“太行了。”回答的人是蒋南晖。他问岑寒落,“等下找个卖画框的地方把它裱起来,挂家里吧?”
岑寒落竖起拇指:“同意。”
双手接过画纸,岑寒落满意地道谢,男生不停摆手,收好铅笔和画板,感激地说:“我今天的收获特别大,谢谢两位哥哥。”
岑寒落举着画,笑道:“我们也一样。”
挥手告别,踏着回家的路,岑寒落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工艺品店。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店在一条步行街上,两人在店里精挑细选了半小时,从颜色到边框花纹,最终选定了雕有月亮图案的铂金色画框。
裱好画,岑寒落说:“这幅画真漂亮啊。”
售货员将画框细致地打包,蒋南晖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确实漂亮,因为这上面有我喜欢的人。”
迈离工艺品店,吹着舒爽的晚风,路灯亮起,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每隔几米就有一位摆摊的商贩。蒋南晖注意着这些卖东西的人,不多时叫住岑寒落,站在卖首饰的摊位前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岑寒落问:“怎么了?”
蒋南晖寻觅着:“我想买个东西。”
岑寒落:“买给安然姐吗?”
蒋南晖摇头道:“是买给我们的。”
挑了很久,蒋南晖挑中的是一款羽毛图案的胸针,尺寸不大,也可以做领针。交钱买了一对,继续往家走时,蒋南晖说:“昨天你不是把你领针上的小熊吊坠送给那位小公主了吗,我就老是心心念念着,等有机会给你买一枚新的领针。”
“虽然这个是胸针,但别在衣领上应该也很好看。”
蒋南晖太用心了,也太细心了,岑寒落被他打动,借着黯淡的天色,牵了一会儿他的手。回到旧小区,将画框暂搁长椅上,蒋南晖拨开胸针,微弯腰背,别在岑寒落的胸口。
岑寒落帮蒋南晖别好另外一枚,食指抚摸着胸针表面,问:“刚才有那么多胸针,为什么想选羽毛的?”
路灯投散着暖色的光晕,地面上的两道人影重叠,头顶星空灿烂,蒋南晖说话的语气温和平缓,像在月亮下庄重地告白。
“重逢那天见到你,觉得你像一片羽毛,随风飘荡,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蒋南晖道,“然后就这么飘着飘着,慢慢地,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