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游戏制作法(263)
——心有灵犀就像AI的深度学习,散落在日常生活的无数情境,每个瞬间。
卫波帮俞汉广把煎饼果子掰开分好,又从旁边抽屉的药盒中取出两粒阿奇霉素,哄孩子一样轻声道:“掺着早饭吃,不苦。”
俞汉广管着爱梦大几十号员工,公司所有的业务都在手上攥着,工作生活里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唯独在吃药这件事上是个嘤嘤怪,每次对着白色小药片,都要和卫波哼唧半天。
卫波知道他最怕苦,嘴上嘲笑着一个知名游戏公司的副总裁闹小孩子脾气,私下却总是变着花样给俞汉广喂药。
磨碎了掺进粥里,悄咪咪化在榨好的橙汁中,或者干脆混进米饭,让俞汉广一口吞。
此刻俞汉广像个看到语文课本上【熟读全文并背诵】的学生,半是幽怨半是悲愤。
“乖乖吃了药,给你这个。”卫波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酥糖,“妈今早特意给你做的。”
酥糖切成手指长的整齐小段,外层被芝麻和花生裹得严密,里面却留着一个又一个气孔;油脂与糖在此处完美结合。
卢云制的糖十分漂亮,气孔均匀地留在糖芯中,彼此紧紧相挨——糖的韧性和粘稠度,都是一级棒。
俞汉广把酥糖拿在手上把玩,阳光正巧穿过气孔,在桌上留下点点光束。
如他和卫波的爱意,值得接受阳光的洗礼,它明亮,又坦荡。
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咱妈的手艺臻至化境。”俞汉广吞了糖块药片,彩虹屁吹得丝滑,“哎,吃完忒有劲儿了,有点想下地干活儿。”
在凌水待的这段日子,他天天和医生护士们插科打诨,入乡随俗,也学了一嘴不太标准的儿化音。
卫波抽空回了几条信息,随即宠溺地望着他,揶揄道:“天晴了,雨停了,俞总啊,你又觉得你行了。”
“我真的行。”手机响个不停,俞汉广晾着没管。他嘴上不饶人的劲儿起来了,分毫不让地回敬卫波,“多少人排着队着找你的俞总呢,只有你,得到了就不晓得珍惜。”
“喂,魏博。”俞汉广接起电话。
卫波正在收拾剩余的早餐,闻言诧异抬头:“嗯?”
“嘘……”俞汉广冲他狡黠地眯了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魏博,你继续说。”
……
短暂和魏博交流了出海业务数据后,俞汉广将手机放在床头的小桌板上,手指慢慢敲打起来。动作不像是弹钢琴,更像是拨拉着古筝琵琶之类的弦乐器,击出铮鸣之音。
“工作有问题?”卫波问。
俞汉广摇头:“我负责的工作哪能有问题?魏博很能干。话说叫你们这个名儿的,是不是都特别厉害?”
见卫波没听明白,他也不解释,又道:“我们项目组一个小姑娘,贼厉害。除了乌顿因为战争出了些不可抗力,其余各项指标,和她做出的拟合数据都很接近。”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我才不放心。”
这些年,他习惯了当掌舵的船长。
但若是晴空万里,只凭太阳的位置就能分辨方向时,船长一定是第一个焦虑的人——习惯了风浪的人,潜意识里会觉得平静是危险前兆。
“俞总,”卫波端了一杯温白开,“你当俞总多久了?”
俞汉广被他问得一愣,接过水喝了一口,压住舌根的苦意,凭本能回答:“你离职了之后,我一直留在业务群,今年开年后升的VP。”
卫波眉峰皱得紧:“你觉得你还能当多久?”
这话似审问,并不好听;俞汉广也从他脸上看出些许严肃,大拇指在杯壁来回摩擦:“……干嘛问这个?”
卫波继续道:“我换个方式问——爱梦的出海业务,是不是没有你也行?”
这话切中要害,俞汉广放下水杯,静静地看着他。
出差去乌顿前,他就说公司的出海业务,没有自己照样能转下去。当时只是活跃气氛的调侃,此刻卫波一提,他才感受到背后冷冽的暗涌。
一切,只是看起来很美。
出海,和他以前做的项目都不一样。
虽说这一年开了挂,半靠摸索半靠手段地把业务模式跑通了,但把游戏推到国外去这件事,“天人交战”的因素更甚——他常调侃,出海就是“无数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1)。
有时候,但凡怎样努力,一个政|策、一场战|争、一次瘟|疫、权|力|博弈、内|乱纷争……都有可能让以前的一切付诸东流。
做了出海业务后,他养成了每天必看国际新闻的习惯,也是这个原因。
如果远方事关命运,面对新闻里的风云变幻,不可能无动于衷。谁能保证以后都有如今的年景,都有这样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