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林的六月船歌+番外(183)
你那时的眼泪,也有为他而落的,是吗?
公寓里,飘荡着我低沉的呜咽声,直到深夜,我才被疲累的心绪折磨到困倦,倒在沙发上蒙头睡了过去。
翌日我驱车前往白色宅邸,决定从尤利安那里先套点有用的信息来,至少得知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到底凭借着什么样的决心在调查这件事。
我极尽可能地在床上讨好他,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他皱起漂亮的眉毛,眼里却是笑盈盈的:“怎么这么听话?”
我往他怀里钻,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最近累不累嘛。”
“不累。”他两肘支起身子,仰起头抖擞着他闪耀璀璨光泽的银发,声色明朗地说“只要你不出问题,我就不累。”
“我怎么可能出问题……”我撒娇地搂住他的腰:“你也不仅仅只是调查我那件事情嘛,你们格鲁乌的那件事都还没处理好呢。”
我的心咚咚直跳,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等来的只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抬起头看他,发现他仰着头,面朝灯光微眯着眼睛。
卷翘的睫毛弯起美妙的弧度,泛着晶莹的光泽,投下梦幻的阴影,微微翕动着,犹如舒展翩飞的蝶翼。
他扬起嘴角,看起来很清澈,很幸福。而我却很心痛。
“怎么了?”我爬上前去亲吻他的脖子,心虚得不行。
“我在思考。”他声音浅浅的。
“思考什么?”
“思考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你很在意吗?”
“当然。”他突然直起脖颈,垂头望向我:“这个奥洛夫可是把你我耍得团团转呢。”
“只耍我了嘛……”我笑得勉强,心脏快要滴出血来。
“不,如果他没有告诉理查德我在找你的话,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他抚摸我的头,轻声在我耳畔说:“因为或早或晚,我会自己找到你。”
多么好听的话,我应该开心感动才是,我表演起自己精湛的演技,可根本忍不住泪水,瞬间就眼泪汪汪。
“感动了?”他挑起我的下巴。
“感动死了……”我扑倒他哇地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不至于吧莱茵。”
他含笑抚摸我的脊背,我心想的确不至于,可这对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他将亲眼目睹所爱之人受到伤害,走向深渊吗?
我抬起头凝望我的尤利安,那双眼睛里隐现的坚决让我了然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在意到不行,他一定会把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因为他算计到了他。
可是……这个真相是他能承受的吗?
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为了掩饰我拼命跟他告白,诉说我的爱意,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通通说了,把这几年对他的怨怼对他的深爱对他的又爱又恨拼了命地说,就像患了失心疯。
他只是眼眸颤动,深情地对我吻了又吻。
“我该怎么弥补你呢?”
他把我搂在怀里,情意绵绵地缠绕,可我却只感受到悲伤和绝望。
几天后我挂着黑眼圈来到米夏的病房,再次从他嘴里确认了一遍“奥洛夫”——我竟逃避现实到如此地步。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抵在额头上,我们之间本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气氛却因为我而变得低沉。米夏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米夏了,他敏锐地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捏了捏我的脸,示意我看他。
“莱茵,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他露出往日那种让我怀念不已的笑颜,目光亲切真挚,仿佛那些分离的岁月从不存在。
我嘴唇颤了颤,亲吻他的手背,说:“米夏,那时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吧……可你还是把枪给了我。”
“因为我能感受到那对你来说很重要。”
“可那却毁了你一生。”
我凝视他的眼眸,纯真不再的眼眸。
良久,他咧开嘴角笑了笑,凑上前来和我额头相触,就像小时候那样。
“什么样的人生都是人生,我很满意现在。”
“真的?”我泪眼朦胧地看他,他伸手撇去我眼角的泪。
“莱茵,你还是这么爱哭,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抱住他,激动地在他耳边说:“那么,米夏,请你原谅我。或许近段时间我都不能来看你了,米尔克部长给了你马库斯这个身份,我便不能再将你带回到以前的米夏。”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继续说:“不要惊讶,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做你的马库斯,跟着米尔克,他是真心爱你的!等你病好了,去勃兰登堡乡下的一座高级疗养院中见安迪,他在期待和你见面。”
“莱茵,你……”米夏不安地抓住我的手臂,“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