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林的六月船歌+番外(157)
“莱茵,你不会选择萨沙吧。”
他声音突然响起,好嘛好嘛,绕了半天还是想说这个,我真的要被他们俩搞死了。
“尤利安,我最后再重复一遍,真有机会你俩我谁都不会选,我现在和你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根本不是我愿意的,我自知跑不掉,认命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主动选择了你,明白吗?”
他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嗯,明白。”
我呆住了,他怎么突然驯顺起来,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萨沙似乎很痛苦,你该多安慰他。”
“那我呢?”尤利安轻笑一声:“谁来安慰我?”
“我可不觉得你的心理素质有那么弱。”内心满是不解与愤懑,我抓住机会开始讥讽他。
“你该战胜的不过就是病态的占有欲罢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萨沙,你或许只觉得我们属于你,你高高在上,习惯掌控一切,不在意任何人,你既然那么爱萨沙,就该把我送给他啊,你如果对我有感情,就应该放手啊。你说说,你还需要什么安慰?现在谁能伤害你?”
他注视我,缓缓扬起嘴角,苦涩一丝丝渗出来,良久,他瑟然地说:“嗯,你说的对,我不需要。”
我霎时愣住了,那双淌出伤心神色的眼睛让我心底涌出大片大片的悔意。
人生中很多后悔的事情都发生在一些细微的瞬间,随口说出的话语却为对方带来沉重而尖锐的伤害。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知道有些人承受的痛苦从来都无法言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一类人,因为他们肩负太多,连倒下和软弱的权利都不曾拥有。
而因我从未涉足过极深的黑暗,所以可以无比坦然。
可他却不行。
他微笑地掐灭了烟,向后顺了一把自己的银发,凑到我面前来,眨动亮晶晶的眼睛。
“那至少,我是可以累的,对吗?”
他弯起眼眸,柔柔地就躺在了我的怀里,枕在我的腿上。心突然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我涩涩地笑:“是人都会累的。”
我拉起毯子盖在他身上,他闭上眼睛,露出孩子般恬淡的睡颜。银色的睫毛微微翕动着,他又在不经意间展示这种令人心疼的脆弱。
后来他真的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撑着头细细打量他。
睡着的他看起来纯净清澈,就像西伯利亚雪后的晴空,淡雅如百合花瓣。那双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根本看不出会沾染那么多的鲜血,恍恍惚惚中,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见他时的场景。
战壕下他浑身是血,就那样坐着,安静而恬然,即使我戏剧性地落在他面前,他也只是静静望着我,一动不动。枪明明就在手上,扣下扳机就能结束我,可他却只是看着我。
我不禁怀疑,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呢?
而后来,他是怎么坚持活下来的,我不敢想象。如今他又爬到这样一个高度,稳坐驻德苏军总司令的位置七八年,还顺带干掉了贝利亚,在意识形态斗争第一线的柏林地区和帝国主义们斗智斗勇,看来支撑人走下去最有效的方式不过就是保持仇恨与信仰,可他的心,真的就片刻都不彷徨吗?
吻了吻他眼角的泪痣,我把他搂在怀里,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希望,他如果永远是这幅睡着的模样该多好,我也能更加坦然无惧地爱他。
翌日清晨我醒来,见他仍旧枕在我的胳膊上,呼吸浅浅的,蜷缩着好像一只小动物。尽管这种模样我看了很多遍,但依旧撩人心弦,尤其这还是第一次在我家,让我瞬间有种可以做主的感觉。
我凑上前在他唇上啃了啃,仿佛梦境被惊扰似的,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娇气的嘤咛,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这姿势……这时间……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目光燃烧着火焰从他白嫩嫩的后颈往下看,落在腰下的起伏上。啧,我激动地伸出了恶魔之爪。
这腻滑的手感……这炽热的温度……
我往前凑,紧贴住了他。就在感觉他似乎要翻身的时候彻底爆发出狠劲,把他扑在了身下,三下五除二,干脆果决地进行下去。
“皮痒了?”
满含威胁的话带有痛意的颤抖,我抬起他的下颌,阴险地在他耳畔说:“放心,就疼一下。”
他脸色阵青阵白,从胸腔里挤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下去。”
“我不。”我示威性地顶了顶,欣赏他疼得牙关一紧:“你要乖乖地配合我,否则我就强来。”
他转头勾起嘴角,斜睨着我搂住我的脖子:“那么,你到死都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