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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也然多么真挚地说:我什么都不怕,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
可江弃还是逃了很久。
当毕业那天,燕也然终于靠着自己的死皮赖脸,求来了一个拥抱的时候,江弃也抱得很小心。
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燕也然只顾着高兴,他没有发现江弃沉默的温柔下,潜藏着巨大的压力和决心。
十年以后的今天,燕也然才终于有些明白了,江弃那时候不敢爱他,好像现在他不敢留在江弃身边一样。
燕也然想,他们当初能磕磕绊绊在一起,是因为他够脸皮厚,够奋不顾身。就算他和江弃的距离再远,他也能朝江弃狂奔,把一切都交托出去。
但江弃可能做不到。
所以他坚持不下去了。
燕也然把账算得分明。
论罪的源头,还是燕家。
没有燕家,他和江弃不会有十年的裂隙。他们一起从年少青涩,到长大成人。前途真的一片光明。
所以都怪燕家。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燕也然怔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是江弃。不敢看。
消息声只响了一下。
燕也然蹙眉。
他知道,如果是江弃,就会一直打电话,会一直发消息。
不听见他的声音,江弃是不会罢休的。
燕也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发现界面躺着一条照片信息,来自未知联系人。
打开图片以后,燕也然愣了一下。
照片上面有清晰可见的两个人——他和江弃。
是好久之前他们在半山露台看星星,江弃吻他。
下面跟着一排字:【在老子面前装清高,回过头去爬老板的床,挺牛逼啊?你说我把照片发出去,完蛋的是江总还是你?】
和燕也然有仇的人不多,针对性这么强的,几乎只有一个人。
燕也然看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慌张或害怕,而是觉得可笑。
原来他和江弃谈恋爱,是会被人拍下来当作威胁的吗?
原来他的存在竟然是江弃的一个把柄吗?
倒也没错。
他离开江弃以后,江弃要去过更坦荡的人生,那他这样的存在——一个有案底的前任,一个方方面面都与江弃不配的爱人——可不就是成了一段黑历史?
但燕也然还是没有理会。
他假装没看见,删了信息,拉黑号码,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现在重要的是去燕家。
偏偏那个人不肯放手,竟然还专门找了别的电话,给燕也然打了过来。
一通挂断,另一通又来。
燕也然终于不堪其扰,接了起来。
冯源开口第一句便是:“贱。货,我看你最近过得很潇洒啊?老板的床确实要比别人的睡着舒服是吧?”
“……”燕也然无声叹气,他对于这种骂词毫无情绪波澜,只淡淡问,“冯源,你找人到我住的地方泼红漆贴封条,又去我兼职的地方闹事污蔑我偷窃,拿我案底的事威胁我,这些我都不追究,也主动向公司撤销了检举信,这还不够你解气?怎么,你是因为从公司离职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在我身上找成就感了吗?”
他说着,同时也在推测着冯源这通电话的原由。
之前性骚扰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后续,就是因为冯源耍了些无赖手段,找那种小混混,每天在燕也然出租外外面蹲点。
也不真的动手,但就是吓唬他,骚扰他。
后来邻居投诉,房东看到门外被泼了红漆,顿时火冒三丈,找燕也然要了赔偿金把人赶走了。
老破小没有监控,所以没有证据告他们。
冯源是那种在地方上颇混了些年头的人,他在做市场前,是跟着那些借贷公司跑业务,因为个人能力很强,后来辗转了好些公司,黑的变成白的,靠了些关系进了江弃公司。
燕也然讨厌和无赖纠缠,也知道冯源这种家伙,惹上了是个麻烦,就主动放弃了追究冯源。
可小人是不懂适可而止的。
冯源后来还联系过他很多次,话里话外就是恐吓威胁,但燕也然不理他,而且又搬了家,所以冯源没有机会找上门,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哪里知道,如今冯源又兴风作浪。
而且还拍到了他和江弃。
但照片不是最近的,说明冯源起初只是拍照留存,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要挟他,留到了今天。
现在发过来,势必就是有什么想法。
听到燕也然的话以后,冯源登时拔高音量,叫嚣道:“我劝你说话别这么硬气。燕也然,你搞清楚,现在我只需要告诉江弃,他睡的是个诈骗犯,早几年还在俱乐部里卖,他马上就会把你踹下床去——”
燕也然打断,只问:“所以呢,你纠缠不休,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