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即是画你(65)
就像对那个阿姨的儿子那样。
秦荀心里的感觉很怪,说不上太难过,但觉得很空,胸口像漏了似的,冬日刺骨的冷风呼啦啦地往里吹,吹得他遍体生寒,心脏悬着半天没有着落。
然后他就想起了了舒年。
他想见见舒年,看看他全神贯注、一心为梦想努力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他先去了画室,在画室里逛了一圈,没见到校考的那帮人,想起来舒年他们已经离开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定了最近的一班高铁。秦荀上高铁后本来想通知舒年一声,但转念一想,又担心以舒年这样一丝不苟的性格会劝自己回去,便先告诉了钟小荣,并从他那得知了旅馆的地址,一路找来。
也难为秦荀一个路痴,手拿诺基亚独自在陌生的城市里问路寻人了。
秦荀的故事很短,他也没用过多的辞藻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大多细节就是一笔带过,舒年能从中感受到一点苦涩和迷茫,但他毕竟不是秦荀,不能感同身受,无法给予他开导。
“抱歉,”舒年低着头,真心实意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你道什么歉。”秦荀躺倒在钟小荣床上,“来这边是我自己想来的,就当散散心。”
“你为什么想来找我?”舒年问,“我和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关联。”
秦荀看着天花板,神思有些恍惚:“我不知道......很多时候我其实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
舒年也躺倒,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他。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会改变,人总是变得很快......今天喜欢的,明天就不喜欢了,今天想要的,明天又不想要了,像我父母......婚姻或者感情,似乎也能轻易改变。但是我觉得你不太一样,你喜欢画画,所以你一画就是很多年,你还有目标,还想让绘画成为你的终身事业。”秦荀转过头看舒年,“这些都是我和我周围的人都没有的东西。我觉得你很厉害。”
舒年难得听秦荀这样正经地讲些观念上的东西,而且还通篇都是夸奖自己内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舒年拘谨道,“所以呢,这就是你连夜坐高铁跑来找我的理由?”
秦荀歪了歪头,竟也有些不自然:“不全是。”
舒年:“不全是?”
秦荀这次却没有回答,他打了个哈切,将被子拉起来蒙住脸。
“我要睡觉了。”秦荀说。
舒年:“?”
这怎么还兴说话说一半呐?
舒年问:“你不难受了?”
秦荀在被子里摇摇头:“都说了刚才我只是不太清醒,淋了场雨又跑了远路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一看到你就彻底痊愈了。”
这人又开始瞎侃,看来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虽然他来这一趟莫名其妙的,但能调整好心态也算是有收获。
舒年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确实也差不多该休息了,他需要保证相对充足的睡眠来应对第二天的考试。他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另一张床上,关了墙上的开关,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晚安。”舒年知道秦荀还没睡着,问道,“你明天要回去了吗?”
秦荀想了想说:“应该是。”
年前的最后一场考试得再过几天,舒年要等到那时候和大部队一起回去,之后就是春节。但秦荀不能等,春运期间票不好买,离家太久还容易被秦俊清发现。
舒年只好说:“我明天要考试,就没法送你了。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我找钟小荣送我一段就打的直达高铁站,快得很。”秦荀应着,脑子在一瞬间蹦出了个想法来,他说,“要不我......明天送你去考场吧?”
“啊?干嘛?”这个提议太跳脱,舒年有些没反应过来。
“帮你提画箱,拿水桶什么的。送你进考场后,我就回家去。”秦荀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舒年不解道:“好奇?你好奇什么?”
“校考。”秦荀说,“虽然我不校考。但是也因为我不校考,所以才好奇,你们校考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样的。”
舒年:“你没有准考证又进不去。”
“我知道,我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秦荀坚持。
舒年还是不理解,校考能有什么好看的。一大帮子人在门口等着,考试时间一到就直奔考场,上午画完下午画,每次都累的气喘吁吁,跟打仗似的,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意思。
但是秦荀想看......这回能见到他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了,舒年私心不想那么快分开。何况是他执意要送自己去考场的,就算不让他去估计他也不会听,那还不如直接答应,和秦荀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