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即是画你(33)
“舒年你手上的是什么?”
秦荀提个水桶跟在舒年后头,俩人一起去水槽洗调色盘。舒年抬手瞄了一眼,见手指几处关节有些发红,被空调热风一吹,还犯痒痒,不甚在意道:“蚊子包吧,看着像。”
“这都十一月底了,几度的天哪来的蚊子。”秦荀好笑,忽又想起什么,道,“这不会是冻疮吧?”
舒年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可是我从来不长冻疮。”
“气温降得那么快,画室里又开空调,”秦荀像是没听,自顾自分析道,“忽冷忽热的。最近还天天洗调色盘,外头水管没有热水只有冰水,你肯定就是因为这个长地冻疮。”
“我以前真没长过......”
“那你第一次长就更要注意了,不然每年冬天都会长的。如果不管它,之后说不定还会——啪!”秦荀单手张开,做了个小范围爆炸的姿势,“皲裂。”
舒年似是被秦荀的严肃脸镇住,抿了下唇略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这样,”秦荀夺过舒年手里的调色盘,在他面前晃晃,“这个我给你洗,我手皮子比你糙,我不长冻疮”
舒年看了眼秦荀,又盯着自己的手,心里为难。
“但是,”秦荀突然话锋调转,“那就麻烦舒大大有空帮我看看画啦。”
十一月座位调换,秦荀又被调到舒年后头,两人隔了好几排,再不能像上个月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舒年画起画来又昏天黑地不知时间,一埋头就是好几小时,只能等到午休或是放学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秦荀需要充分的理由,才能增加和舒年相处的时间。
舒年见秦荀开口提要求,心下一松,也很乐意,当即答道:“好。”
纵观全局的梅梓目瞪口呆。
“他们为什么不用调色纸。”钟小荣趴在梅梓背上懒洋洋道,“一画一撕,方便地很。”
也没管这学霸什么时候过来的,梅梓下意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问,问就是兄弟情。”
最近秦荀和舒年的关系真的好了过头,一块吃饭一块放学一块儿洗调色盘一块儿上厕所,按道理这些事在朋友间也没什么不对,但梅梓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若有似无的气场,使得他俩单独在一块儿时,其余人根本产生不了主动靠近的念头。
李成峰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尤其是在陈滟滟谈恋爱之后,学习热情高涨,除了画画就是补眠,从前那些该他和秦荀打堆做的事全被舒年占了位,他也不见什么反应,甚至好几次拒绝秦荀一块儿行动的邀请。经常眼下挂着两深重的黑眼圈,画画时,那补满血丝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盯着画纸,活像是要修仙修到走火入魔的模样。
梅梓看他一眼就心慌,觉得这人就算不走火入魔,至少也是个神经衰弱。
“峰哥,黑眼圈那么重,注意身体啊。”钟小荣完全状况外,甚至还劝道,“肾不好,记得用肾宝......”
“死一边去。”李成峰闷声说。
“峰哥怎么了?”钟小荣用大拇指点点身后状态不佳的李成峰,“那么颓废。”
梅梓同情地啧啧两声:“别问,问就是受了情伤。”
“鬼扯。”李成峰说,“我只是突然开窍想好好学习了,不行?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可不想一辈子扎根十六中。”
梅梓好奇问:““扎根十六中”是什么意思?”
李成峰用疲惫又浑浊的眼睛瞥了梅梓一眼,古怪道:“你个十六中的居然不知道?简单说就是,小学念十六中附小、初中在十六中初中部、高中在十六中高中部,最后读个野鸡大学出来,在十六中门口摆摊卖煎饼果子。”
梅梓和钟小荣:“......”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李成峰用食指戳了下梅梓的额头,“这就是你的人生。所以与其关注别人,不如多关注关注自己。”
说完,李成峰扭过头,继续打盹。
梅梓和钟小荣愣在原地。
“他悟了。”半晌钟小荣道。
“他悟了。”梅梓也忍不住跟了一句。
十分可惜,梅梓对于八卦的热情并不能像往日一般持续,他必须要暂时将探索欲和好奇心暂时放下,投入接下来一轮的练习中。
此时距离联考,还有不足两周。
紧张的氛围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只待两周后如同开闸般的爆发。
临到阵前,除了平时的积累,更多的是拼心态。众人虽然挂心联考,总体状态都还算稳定,只要没有意外,考试发挥应该和平时差不离,甚至远超平常。
即便是陷入恋爱的陈滟滟,也尽量强迫自己留在画室,虽然心思早已穿过楼层飞到了隔壁,但在规定的上课时间里,身体还是必须被稳稳安置在座椅上,手里也一定得拿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