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纯+番外(167)
李牧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那是爱人之间的小小的占有欲,李牧懂。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是安定剂,让躁动不安的灵魂变得沉静;又是兴奋剂,让人每时每刻都为对方目眩神迷。他参不透,悟不透,他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在红尘俗世中求索挣扎。
而他乐在其中。
他生来蒙昧,未被点化。只知道,因为你,我不愿再如此隐秘地爱着;而爱上你,是我做过的最骄傲的事情。
第84章 亮瞎他们的眼
葡萄园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两只废猫衰狗,就这么待着,秋天的气息已经很浓,在幽蓝的天空中浓郁得化不开。岳人歌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些,有隐约的疼,但也不算太难受。背上的痛已经变得模糊。浑身上下是均衡的不适,但并不妨碍他在这勃艮第的最后一晚有闲情逸致看星星。
等回到花都,回到繁华的都市里去,再想有这样的机会,也就难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岳人歌忽然说,“爸爸说今年的葡萄收成很好。等这一批酒陈些年头,大家都会记得这个年份。”
“可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哪一年是最好的。”李牧说,“我们总是觉得当下不够好。”
“所以,要学会知足。”
李牧看了一眼岳人歌,在他身边坐下。他们彼此都知道,要学会知足。
“我妈妈她很苦。”岳人歌说,“这么多年,在这个地方生活,很不容易。”
他其实很懂她,于是也并不是很生她的气。她的心思他都懂,她是那样的好强好胜,而这样一个小地方,其实并不足以满足她。生为一个异类,必定要有做异类的勇气。今天这样一场意外的结果已经很让岳人歌满意。剩下他所要做的,就是乖乖熬过最后的半天,然后回去。
给彼此一点时间去习惯。
李牧不发一言,只是握着他的手。
“对不起啊,”岳人歌将额头贴在李牧的手上,他的额头滚烫,李牧的手背冰凉,“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
李牧轻轻抚弄他的头发,“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在你这里,何尝受过一点委屈。”
深更半夜谈恋爱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葡萄园里双双睡着,然后就是半夜被冷风吹醒,一人一个喷嚏地醒来,哆哆嗦嗦地摸黑回去,匆匆洗了个澡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去。
却再也睡不着了。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瞪了半天,最后还是李牧把被子一扯,盖到岳人歌脑袋上,“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李牧拍他的肩。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伤口,岳人歌瑟缩了一下,李牧的手停在半空不敢落下去。
那张漂亮的面孔从被子里钻出来,“要你哄我。”
李牧无奈,“怎么哄?”
岳人歌笑得眼睛明亮,“你唱歌给我听。”
唱歌,李牧不擅长。却想起小时候常听的童谣,岳人歌等了半天,还没见李牧开腔,刚想说算了,又听李牧的声音轻轻地亮了起来。
“小星星,亮晶晶,青石板上钉铜钉。
小星星,亮晶晶,伊拉对侬眨眼睛。”
岳人歌笑着卷起被子,靠在他身边,“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我妈妈以前唱给我听的,是她老家的童谣。”
“真好听。”岳人歌往他臂弯里靠了靠,好像真的要睡觉的样子,“还有么?”
暴风雨过后的清晨总是宁静的。李牧和岳人歌破天荒地自然醒。醒来以后不约而同趴在门边上听动静。Jeanne是雷打不动的六点半开始做早饭,厨房里的声响热闹起来,岳人歌就知道没事了。
“下去吧,早上他们要去酿造车间,没空管我们。等到中午,吃过中饭我们就走。Jade开车送我们去第戎。”
李牧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点点头。给对方一点时间习惯,说起来倒是轻巧容易,但这空间里弥漫着的尴尬,却十分难熬。
岳人歌在换衣服,背对着李牧。清晨的薄光照在他奶白色的背上,昨夜的伤已经浮肿了起来,抹了药,看上去也依然可怖。
昨晚上李牧其实睡得并不踏实。岳人歌伤了背,不好躺着,只能侧卧在李牧怀里。岳人歌不知道他其实说了梦话,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在哭,好不容易不哭了,声音抽抽搭搭地低声喊痛。
眼泪把李牧的衣服前襟濡湿了一大片。
“这几天先别沾水吧。”李牧细心地帮他把衣服扣子系好了,又翻好了衬衫的领子。岳人歌像只温顺的猫,低垂着眼睛,“一会儿我妈妈要是说什么,你都别还嘴。”
李牧盯着他唇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遏制住想去舔吮的欲望,“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