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乐高小兔(59)
谢珉瞥他一眼:“来收复余海是吧。”
隋仰笑了:“谢总在,我不敢。”
其实谢珉反应了两秒,脑子里才理解隋仰说的话。因为隋仰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真实,没有和其他人说话时的那一种礼貌。谢珉马上就心动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谢珉低头吃了很大一口米糊,听到隋仰说:“这么好吃?”
谢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没有看他,隋仰说:“我能尝尝吗?”
“……”
隋仰用公筷夹了条红色的配菜丝:“我可以拿胡萝卜跟你换。”
“滚,”谢珉骂他,“别犯病。”
隋仰每次被骂了都可以当做完全没听见,谢珉觉得他脸皮真的很厚。重新吃了几口,他又自然地问:“你什么时候可以不吃病号餐?”
“不知道,医生没说。”谢珉不想再吃了,放下勺子,把餐盘推远了一点,向后靠在椅背上。谢珉手脚酸痛,胸口也有些抽疼,觉得止痛剂效果好像快过去了,思考一会儿是不是再和医生要一要。
隋仰说自己也吃饱了。
谢珉行动不便,他自己拿了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了。
他没有关灯,一支蜡烛的小火苗在空中摇摇晃晃,十分可爱。放下打火机,隋仰看着谢珉,不知在等什么,谢珉有些莫名,问他:“怎么了?”
隋仰停顿了两秒,低声说“没有”,俯下身,像想吹蜡烛,谢珉提醒他:“要不要许愿?”
四周有些蜡油融化的气味,黄昏与夜晚交接的时刻,房中几近无声。隋仰没有许愿,很快把蜡烛吹灭了,说:“不了吧。”
“没什么愿望,”他说着,把蜡烛摘掉,切了一块蛋糕,问谢珉,“你能吃吗?”谢珉摇头,他就自己吃了。
看着隋仰吃了一块蛋糕,谢珉有些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托着下巴。
“你困了吗?”隋仰问。
谢珉说“还好”,告诉隋仰:“这几天一直都在睡觉,医生说身体还在康复。”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打得双眼含泪。
隋仰脸上带有笑意,很明显在笑话谢珉,谢珉懒得骂他,他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他把蛋糕的盖子重新盖上了,丝带扎起来。
谢珉为他的节俭感到诧异:“你要带走吗?”
“不带浪费了,”隋仰说,“你又不能吃。”
谢珉“啊”了一声,说:“好吧。”夸他:“隋总素质太高了,真是环保。”
隋仰看他一眼,没有反击。
他准备离开,谢珉站起来想送客,只是脚软着,走了两步,有些摇晃,控制不好腿部肌肉,眼见要往前倒,隋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谢珉肩膀贴住他,伸手拉了一把隋仰的衣服借力。
谢珉在小兔子里的时候没有体感,不像现在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隋仰的力气和体温。隋仰伸手有一股很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隔着衬衫布都可以碰到他身上肌肉微微的隆起。
“怎么这么冷。”隋仰没有和他开玩笑,绅士地把他扶稳了。
“天生体温低。”谢珉本来还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幸好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为了扶自己,隋仰打包好的蛋糕歪了一下,撞到了盒子边缘上去,从盒上方透明的塑料膜可以看到,里面的奶油蛋糕已经一塌糊涂。
“这个蛋糕好像撞了,”谢珉指了指,建议,“要不还是不要了吧。”
隋仰说“没事”,仍旧没有把蛋糕留在病房。
说来奇怪,明明两人在一起时,气氛也没怎么热络,隋仰离开之后,谢珉觉得房间空得让他很讨厌,身体也更不舒服。
医生来查房,又给他开了止痛剂。
他看了一会儿父亲让池源拿来的资料,眼皮重的睁不开,躺下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了自己十八岁,梦到自己进入了重复的一天,每天早晨起来,都是和隋仰分开的那一天,他都有去火车站挽留隋仰或跟隋仰走的机会。
他每天都可以不去车站,可是每天都去。
因为怕再次被拒绝再次伤心,他没有去和隋仰见面,只是蹲在第二候车室的门口看隋仰坐在那里,等火车检票隋仰就走了。
如果不再去火车站,他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不必囿于这一天,但是谢珉在梦中知道这是梦,所以他放任自己驻守第二候车室。
他在火车站做了很多事,自己买了喷剂回到小旅馆去自己喷伤口,自己买了汽水,吃了小卖部的泡面、烤肠和茶叶蛋。
谢珉醒了过来,评价梦里的自己比现实还要失态。
时间可以抚平物理伤口,谢珉开始复健,慢慢在医生的陪护下自己走路,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