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75)
赵尤看了看许秀芬,意外道:“您是海外侨胞?”
许秀芬说:“我是香港过来的。”
赵尤笑着道:“那您的普通话说得可真好啊,都没什么口音啊,”赵尤又一看那营业执照,“您99年就来啦,那怪不得。”他还笑着,问许秀芬:“那您祖籍是雁城的?”
许秀芬微笑回答:“不是,我祖籍是广东江门的。”
“江门粽子好吃啊!特别大一个,里面包各种各样的豆,还有咸肉啊蛋黄啊。”赵尤眼里发光,说得起劲。
“赵警官去过江门?”
“去过,去过,我也不是雁城本地的,我是青市来的,因为一些原因吧,现在是延明明案的专案组特别顾问,我以前在青市,还是刑警的时候去江门出过差。”
许秀芬道:“你现在不是刑警了吗?”
赵尤摆摆手:“说来话长,”他笑了笑,抓抓头发,把营业执照塞回了档案袋,抱着袋子看着前方说,“我现在算是搞宣传的吧,党风建设什么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赵尤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说道:“你们培训班的地址那么保密,我还以为要给我戴个黑头罩戴我过去呢。”
司机的眼神移开了,重新看着马路,许秀芬说:“雁城市局提出让你来我们培训班调查,我还挺意外的,现在我更加有些糊涂了,你既不是雁城公安,还不是刑警,也可以查案子吗?”
赵尤也很糊涂:“我是因为延明明的老公是我大学的老师,他去自首,你们知道吧?”
许秀芬点头。
“是他说要见我,让我帮他找他老婆。”
许秀芬打量赵尤:“那你应该是很厉害的刑警吧?”
“没有啊,不是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干吗找我,我要是厉害的刑警,我们支队长怎么会让我转去宣传口啊,刑警的工作强度高,待遇嘛,实话和你们说吧,也就那样,工作有时候还挺危险的,刑警支队轻易不会放人走的。”他问许秀芬,“许老师,那你当时怎么会想到从香港来雁城发展的啊?”
许秀芬口吻轻松:“当时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
“在雁城有朋友?”
“算是商业合作伙伴吧,邀请我过来就来了。”
“您一个人从香港来雁城,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当时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许秀芬笑了笑,从车门的储物格里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赵尤:“喝水吗?”
赵尤接过瓶子,拧开了喝水,看了看前面。汽车在围着东市路绕圈。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赵尤不动声色,仍和许秀芬搭话:“那您在香港也就是做精英培训,文化交流这一块的?”
许秀芬笑着道:“什么精英培训啊,这都是别人以讹传讹,我们没有教育方面的相关执照的,也不做培训业务的,我们做的呢其实就是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谈谈天,进行一些文化层面的交流,就是包含在我们经营范围里文化创作这一类里的,来到如何岛的都是兄弟姐妹。
“我在香港的时候呢,看了一些约瑟夫·墨菲的书,挺有感触的,我觉得人的潜意识是有无限的能量的,”许秀芬边说边做手势,“但是这种能量又不是我们普通人一个人冥想啊,修炼啊就能激发出来的,这种能量是需要一些思想的碰撞去刺激,去诱导,就好像我们生活的地球,它是通过一场爆炸诞生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您这是……唯物精神主义?”
许秀芬笑了笑:“人毕竟是群体动物,在群体中,人的力量其实是最大的。”
赵尤抢话:“这个我懂,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看到一条恶狗一定马上跑,两个人走就相当于壮胆了,路上冲出来一条恶狗,两个人上去就把恶狗赶跑了。”
许秀芬笑了笑,想了会儿,继续说:“但是基数过于庞大的群体又会因为其自身无法避免的劣根性,惰性,拖累群体的力量,五个人或许能研究出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但当五十个人聚在一起讨论某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时,就会不断有新的问题产生,这是无可避免的。”许秀芬看着赵尤,循循善诱,赵尤刮了刮鼻梁,若有所思地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抽象思维能力比较差,我想请问一下,您这里说的问题,具体是说什么问题呢?”
许秀芬说:“什么问题都可以啊,小到一个苹果,五个人怎么分,大到判断某种行为是否是罪行,是否该得到惩罚。”
“所以这五个人或者五十个人讨论的是制订法律?”“
“我更倾向于人们在讨论要如何明辨是非,法律并非人人都能讨论它的制订准则,但是道德上的倾向,是人人都能讨论,并且产生一个衡量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