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蔗糖(64)
“我那天看电视广告,这款猫罐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年念拿起一个暗蓝色包装的,给付鲸梦看,罐头上印着一只跟年念很像的白色小猫咪。
付鲸梦凑过去,两个脑袋抵在一起看后面的配料表。
“有虾,有鱼,蛋白质含量也高,还不错。”
小推车里又就着缝隙塞进去几罐。
“这里有猫薄荷棒棒糖!”年念激动地跑过去,拿起来凑近鼻下,隔着包装纸嗅了嗅。
鼻翼狠狠扇动两下,其实散出的味道不大,但还是有点儿陶醉,他仰头看向付鲸梦,眼神亮晶晶地表达渴望。
虽然只是新手铲屎官,但对这个付鲸梦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的神情有些微妙:“怎么?有我还不够?”
年念的脸颊泛热:“那不一样,这就是小零食。能催吐毛球,还可以……保持身心愉悦。”
付鲸梦接过,扔进购物车,掷地有声地抛出一个字:“买!”
提着两大兜东西放进后备箱,尽管天寒地冻,但付鲸梦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不必一个人下速冻水饺凑合,他和他的年念,可以一起过一个有家的春节,四肢百骸都暖意蒸腾。
路过老宅时,付鲸梦停下车再搬一些东西回新家。
院子里已没有什么冬天能观赏的植物,倒是墙根处有几株鸟儿衔来种子天生天养长出来的报春花。
抽条得快,也不娇贵,阳光雨露滋养,抢先一步绿油油的和春天一起来。
付鲸梦去里屋收拾东西,年念站在门边,这间屋子虽然破旧,但好像永远受到光明的偏爱,在日头下立着,有一种古旧沉静的美,这是光阴赋予它的魅力。
他和付鲸梦曾在这里相互依偎着取暖,每天只吃一根小香肠,为生计担忧,也为琢磨不明的情感忐忑。
但好在他们还是努力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相携的心没变,交握的手不放开。
“怎么了?”付鲸梦走出来。
年念抱了抱他:“我就是想等你出来,跟你说我爱你。”
付鲸梦笑起来,将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头一回对于凌乱不去管,不想管,他不管不顾地搂住他,手臂嵌进年念蓬松的羽绒服里,在柔软里箍紧一个独一无二的躯体。
“我也很爱你。”
除夕的前一晚,两个人在家里包饺子。
第二天还要贴春联和窗花,事情太多,怕来不及做,打算包好了先冻上。
年念鼻尖沾一点面粉的白,撑着身体,两条腿跪在餐椅上,抻直脖颈看付鲸梦的手法。
一道褶一道褶地捏过去,白白胖胖的弧度被挤出来,漂亮得不像话。
“我可以……?”尾音带一点小心翼翼的疑问,年念抬了抬眼睫。
“可以啊。”付鲸梦递过去,“你试试。”
年念指尖也一样动,但好像就是不对,最后捏出来是扁平的,肚子那里没有凸起来,甚至变薄了,透出里面的馅儿。
“你看,大拇指要往里使劲。”付鲸梦又示范一个,再抬头,年念已经用剩下的面皮捏了一个猫猫头,用牙签戳了一对眼。
“怎么样?”年念举起来,透过猫眼的洞眨着一只眼看付鲸梦的表情。
付鲸梦哭笑不得:“挺好的,明天煮了给你吃。”
全都包好以后,付鲸梦蹲在冰箱下层的冷冻室外面往里搁饺子,收拾妥当洗干净手,却发现年念并不在客厅里,四周静谧得反常。
他有些奇怪,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他。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有点慌,往卧室里寻。
只见年念倒躺在卧室的床上,裹着白棉袜的脚搁在枕头上,头却睡在床尾那侧。四肢舒展,摆一个大字,眼神迷离地看着天花板。深蓝色的被子凌乱地垫在身下,他像是蔚蓝天际里的一朵云。
“你怎么了?”付鲸梦皱眉,快步走过去,“哪里不舒服?”
年念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将付鲸梦框定在眼底:“没有啊,我特别开心,就是有一点热。”
在付鲸梦探手到他额头上的一瞬间,他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点点。”
倒确实没发烧,付鲸梦思忖。
下一秒,脚下一个踉跄,年念伸出一只手将付鲸梦扯到床上,仓皇间他用手撑住在他身侧,俯瞰他。
“哥哥,我好像有点难受。”
“你帮我……揉一揉。”
付鲸梦看到他的脸和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红晕,似盛夏的晚霞,热度还未彻底消散,温柔的炙热的,红。
“哪里难受?”付鲸梦喉头发涩,声音沉下去,在他看见枕头下露出一半猫薄荷棒棒糖的棍子的时候。
舔得很干净,只有顶端还余一点残湿和深绿。
“那里。”年念牵着他的手,向下走,脊背禁不住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