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抱起水桶钻到了办公室下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玉橙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听说高钦很讨厌别人出入他的办公室，就算是打扫卫生，也都是等到他离开的时候，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他办公室，他一定会开除他的。

他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一双包裹在深灰色西装裤的大长腿出现在眼前，姜玉橙屏住了呼吸。

扑通扑通。

而此时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的男人毫无察觉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高钦那张俊美的面孔上还带着疲惫，布满在眼底的血丝提醒人他糟糕的睡眠质量。如果不是国内的文件已经堆积到再也不能拖下去的地步，他根本不会回来。

即便是和他呼吸一样的空气，也好。

高钦看着照片上穿着黄色海绵宝宝睡衣，头发在洗完澡后显得湿漉漉，笑得格外灿烂的少年，抿紧唇不语，只有苍白的脸色和喑哑的眸能反应出他现在的痛苦。

再一次的一无所获，让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压郁躁动的情绪重新被逼出来

笨蛋，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

否则，我会把你绑在床上，狠狠得.操。

心一阵悸痛。

躲在办公桌下面的姜玉橙听到拿药的声音，只觉得奇怪，没听过高钦有什么病啊。

蹲得脚麻了的姜玉橙快要撑不住了，幸好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他。

他眼前那双大长腿的主人站了起来，接起电话，往外面走去。

姜玉橙等了好几分钟，外面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确定高钦已经离开之后，姜玉橙立刻从办公桌下面钻了出来，拎起水桶便往外面冲。

由于他动作幅度过大，水桶里一些脏水洒了出来，真皮办公椅上满是肮脏的水迹。姜玉橙慌忙拿抹布去擦，但是，外面已经传来电梯的开门声。

高钦，回来了！

姜玉橙心慌之下，匆匆抹了一把办公椅，然后拎起水桶就往楼梯口冲。

高钦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着橙黄色清洁服的人鬼鬼祟祟得从他的办公室出来，逃往楼梯口。

高钦眯起冷眸，大踏步走进私人办公室，确认没有文件丢失后，扳起来的脸才好转一点，不过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是没有过竞争对手派人潜入高氏盗取机密文件，虽然不能由此断定那个清洁工是竞争公司的人，不过这种隐患，他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残留在真皮椅上的污水给了他开除的合理借口，接到高钦冷漠的电话的时候，人事部的陈衣眼睛红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少董，那个清洁工是新来的，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冷漠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公司是做慈善的吗。”

“啊.........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衣看着身旁低着头的姜玉橙，心里难受极了，反到是姜玉橙最先走出酸涩的情绪，，，，，反过来安慰她自己早就不想做清洁工了，正好可以去别的地方发展一下。

虽然话虽如此，但是姜玉橙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清洁部的大妈听说这件事后，脸上无不是愧疚和不舍，纷纷表态说要给他介绍新的工作。

拿着陈衣给的单子，姜玉橙去了财务部领这个月的薪水，心里想至少他做了快一个月，应该能拿到将近五千块。省一省的话，他可以靠这笔钱撑到他找到工作。

结果财务部的人只给了他一千块，义正言辞的说被他弄脏了的沙发椅是少董从意大利空运来的，少董只要他赔四千块，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个可恶的少董！

姜玉橙现在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资本家的丑陋嘴脸了。

可毕竟是他犯错在前，而且那个沙发一看就知道很昂贵，高钦没让他照价赔偿就不错了。

姜玉橙也不好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得把钱放进背包的最内侧。财务部的人将他穷酸的动作看在眼里，翻了一个白眼。

姜玉橙才不理他，只是盘算着只有一千块的话，看来要把以后的一天两顿泡面改成两天一顿泡面。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大楼的时候，姜玉橙看着高楼大厦上澄澈的蓝天，倒映在冰冷华丽的玻璃窗上的白云，忽然觉得，这繁华太遥远了。

姜玉橙离开后，他的柜子最深处遗落下一张照片，要不是清洁部的大妈手往深里掏，这种照片就要永远留在缝隙里了。

大妈把这张照片交给了陈衣保管，那时陈衣正忙着处理文件，便随手放在了柜台上。

一阵风吹来，将照片吹到了地上。

高氏大楼里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张不起眼的照片。

直到三天后，它被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