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87)
一层楼的距离用不了多久,三十秒足够让他的屏幕上多出两个字,开门。
于是第二个三十秒后春天的梦延续到秋天,主角就站在他面前,单薄的棉质卫衣和休闲裤,看起来温和无害,很适合拥抱。
“怎么又不知道把头发吹干……”被狐狸扑了满怀的饲养员揉揉他头发,捻着发尾有点儿无奈地轻声教育,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一袋“罪证”,什么也没问。
这过分自然的行为戳到了林芜微妙的羞耻点,让他愣了一下,伸手去勾塑料袋的边缘:“我自己拿……”
秦殊就笑了笑,好脾气地还给他,说又不是没见过,上一次还帮他洗了床单。
“哥……”林芜耍赖似的晃了晃他胳膊,故意转移话题,“你怎么不问我梦到了什么——万一不是你呢?”
这招对他哥很有用,至少秦殊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一下,任他摇晃的手就反过来牵住他:“梦里的事谁也说不清,是你的自由。”
狐狸就笑起来,还未干透的发尾耷在前额,说不出地乖,墨蓝的眼睛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不知是因为才洗了澡,还是梦里的潮湿延续到现实。
“怎么会不是你嘛——哥,我梦到你亲我了,”幸好这个点大多数人还在睡,电梯空空如也,给了他凑近对方去说悄悄话的机会,“太凶了,好吓人。”
秦殊垂眸看他,将他黏在眼睑上的一小缕碎发拨开,又安抚似的揉了揉他脑袋,温声道:“梦是假的,不用怕。”
——其实这么说毫无说服力,他现实中如何欺负过对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林芜望着他的眼睛,在那双墨玉般沉静的眼里望见几分柔软,就忍不住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印了个吻。
还是不一样,梦里的秦殊——或者说三年前的秦殊——看他的眼神是冷的,像盯着中意的猎物,会让他很不安。
但现在他已经开始习惯对方的本性里的阴暗面,渐渐放松下来全盘接受,也很少感到不安——安全感来源于秦殊对待他的方式,从出自本能的安抚到看他的眼神,冷静或失控,总能让他感觉到不成言的喜欢,某种与珍惜相关联的喜欢。
就像他知道他哥可能粗暴对待他,一时被凌虐欲驱使,却不会真的伤害他。
他就抬起手,把本来亮起的“1”长按取消掉,让电梯突兀地停在这一层,又上前一步去抱秦殊,把脸埋进青年充盈着好闻味道的肩窝里,感觉到对方自然而然搂住他,餍足地笑起来。
“可是……哥哥,”说出的话好无厘头,前言不搭后语,又算不上不合时宜,“如果换成你的床单和被子,我真的会每天梦到你——下次再弄脏了怎么办,会不会沦落到只能跟你挤一张床?”
第47章 意义
之后的一周忙碌也寻常,和其他三个参加了不少社团和组织的室友比起来,林芜的日常生活已经称得上单调,除去睡觉大致能分成三部分,上课和在校会的工作,还有谈恋爱。
从某种意义上,最后一部分占的比重反而最大,颇有几分玩物丧志的意思,但他在F国生活过几年,大一那些最基础的外语知识对他来说就没有太多投入的必要,在校会最主要的工作又是摄影,该学的他都学过,也就占用不了太多时间。
倒是有个小小的插曲,艺术学院的一位年轻老师是他母亲的学生,不知从哪里知道他,辗转加到了他的联系方式,邀请他去自己的画室帮忙——被他以学业繁忙的理由婉拒了,对方也不急,说可以等几个月后他空闲一些再做考虑。
“问了我妈,她确实有这么一号学生,说是学了两年艺术史又转行去搞设计,搞来搞去成了大学老师,教得不错,在业内小有名气……”
他跟秦殊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正坐在教学楼顶层的空教室里,面前摆着一台电脑——他哥被他以“不熟悉校会审核的具体要求”为由,陪他一起审今年学校摄影节收到的参赛照片。
“那为什么不答应?”秦殊滑滚轮的手一顿,随口问他。
“我嘛……没什么上进心,也不想费劲跟着老师蹭个奖什么的,没兴趣,”狐狸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看他,语气懒懒的,像是快要被午后的阳光晒到睡过去,“哥,你也知道,我其实挺佛的。”
秦殊就垂眸望向他,看他淡色的睫毛上落了一层阳光,呈现出毛茸茸的过曝感,瞳色也比平时更浅淡,让人联想到澄明湛蓝的天。
他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孩的睫毛,感觉到林芜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毫无防备地任他触碰脆弱的地方,还有意无意地眨了眨,让柔软的眼睫蹭过他指腹,带来一点柔软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