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50)
“嗯,这里是有些冷,窗户漏风,”秦殊倒是知道怎么治他,“那就快回去吧。”
“……哥,”少年纤细的手指扣进他指缝间,隔着一枚戒指十指相扣,话音带上些许煞有介事的不满,有点儿像被主人敷衍到甩尾巴的猫,“是你教我的,遇到问题首先要想如何解决而不是逃避——冷的话,是不是该在这里做些取暖的事?”
下一秒交缠的手指陡然撤离,手的主人绕到他身前,温热的身体就贴上来——少年人体温偏高,吐息隐隐带着烫意,突兀却熨帖地落进他颈窝里。
不用想也知道下一步该是什么,然而秦殊并不打算一天破例两次,也习惯了这样不痛不痒的明示,明知故问道:“什么取暖的事?”
金毛狐狸就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在他唇角印了个既湿又热的吻。
幸好声控灯坏了——林芜心想,否则心跳太响,大概要惊起一片光明,打断见不得光的晦暗妄想。
第28章 控制
林芜这个人,多数时候活得和他的名字一样荒唐,张扬又不计后果,学什么都是一时兴起,说出国就出国说转行就能撂挑子不干,颇有些不疯魔不成活的意思——这样的性格一半源于老天爷追着喂饭的聪颖天资,另一半是在吃穿不愁的优渥环境里,被秦殊生生惯出来的。
于是因果轮回,小疯子遇见他哥就没了办法,像叽叽喳喳闹腾不停的金丝雀,挨上对方的手掌就安分下来,变成柔软的毛茸茸的一团,乖巧又人畜无害。
试探也都是浅浅的,他自恃时移势易,该动用些成年人的特权,然而却也仅限于秦殊肯惯着他的时候——跃跃欲试的吻从唇角移至唇中,胳膊也盘丝似的缠上去,对方却依然没有抬手回抱他的意思,他便有些耐不住了。
他丝毫不怀疑秦殊的自制力,明知故犯的挑衅戏码有一次就很难再有第二次,有被他招惹到失控的车辙在前,他哥对这类花招只会更加提防,变本加厉地跟他装木头人,就更遑论依着他的意思来亲他。
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但直觉告诉他百因必有果,一个吻的代价大概会有些惨痛……
——本来是这么想的。
然而视线相接的那一瞬,他在那双静若止水的眼里望见自己的影子,心底的忌惮与不安就陡然变了调,滚石入水般沸起来——惨痛一点好像也无妨,他还是对秦殊少有的疯魔食髓知味,喜欢得厉害。
到底是金丝雀,灵魂深处压着有恃无恐的骄矜,还有些拉人共沉沦的顽劣。
于是引诱似的吻变本加厉,少年柔软的舌尖探入唇间,在秦殊下唇干燥与湿润的交界缓缓磨蹭。
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略微屈起,条件反射似的动了动,又很快恢复原状——他依然不抱对方,像守着某条不可逾越的界线,却终究还是有所退让,低下头去接住小狐狸湿漉漉的舔舐,以程式化的温和完善这个吻。
初衷似乎是取暖,可他丝毫不觉温暖,低垂的指尖甚至更凉,坠着他的理智不得超生。
浅尝辄止的吻没持续多久,在心底默数至十五时秦殊直起身,单方面结束了这个吻。
林芜自然不会愿意,下意识凑上来追他的嘴唇,却又在呼吸交缠的距离停下,借窗外昏黄的路灯光同他对视,眼睛起了湿淋淋的雾,雾里暗潮汹涌,是悄然流溢的难耐与不满。
“再亲一下……”终究还是被贪念趋势,动用了底牌,撒娇似的话音传进耳朵,像无声的投降辞。
于是各退一步,又回到兄友弟恭的境地里,亲吻就同满足孩童的愿望无异。
秦殊似乎笑了一下,冰凉的指尖自他鬓间滑过,停留在滚烫的耳垂,轻轻点了点。
然后亲吻落下,这一次秦殊抱了他——以那种温柔又周全的、与欲念毫不相干的方式。
他放在对方背后的手下意识收紧,好像这样就能将眼前人的心跳握在手心,然而即使紧密相贴,那心跳都平稳如常,游刃有余,毫无破绽。
他才是被控制着的那一方,心跳狼狈,连呼吸都被过分漫长的亲吻剥夺,温柔就成了难耐的滴水刑——到最后余力耗尽,换气也成了不得章法的无用功,他终于不甘不愿地认了输,意识混乱地叫了声哥。
哑的,一个音节都断成两截。
——这次是从一默数至二十。
秦殊就依言停下,垂眸望着怀里眼神虚焦的人,心想小孩的眼眶大约已经红了,层层浓重的红,像眼角生出的明艳的花。
可惜灯色昏黄,看不太清。
濒临窒息的倒错感太过强烈,林芜攀在他肩上许久才缓过来,急促呼吸间溢出不自知的喘,就牵连出勾动人心的易碎感,让人想到被水滴磨穿的蝴蝶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