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166)
秦殊在他疼到掉眼泪的时候停下来,又在他迷迷糊糊黏着不放的耍赖下帮他解决了需求。
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被放进床里,身上多了一层轻软的被子。
秦殊隔着被子抱了抱他。
第99章 控制欲
林芜睡着了。
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有力气说些难听的话扎人,半笑不笑地筑起一层屏障来让人捉摸不透,现在睡着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枕头,脸颊烧得有些泛红,眼眶却是另一种红。
秦殊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他眼角擦不掉的血色,又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一片昏暗里,小孩红着眼眶叫他哥,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准他动,眼泪顺着语无伦次的字句眨下来,淌得乱七八糟。
他无意识地摇着头,反反复复地向他重复“不是那样的”“我说谎了”,又黏糊糊地贴上来亲他,抵在门板上的轮廓苍白又脆弱,像一盏烧到炽白的玻璃灯。
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冷静下来,望着少年衣领间一塌糊涂的牙印和血痕暗暗懊悔,也不敢再做什么。
林芜的眼泪像某种副作用很大的镇定剂,能将他从濒临失控的暴戾里拽出来,又一点一点剜透他的心脏。
但流眼泪的人抱着他不松手,神智不清地往他掌心里蹭,并不肯轻易放过他。
他想问林芜为什么不高兴,却自始至终没得到明确的回答——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墨蓝的眼里折射出几层水光,看起来淋漓又委屈,是少有地瞪了他。
瞪了半天又说不出什么狠话,反倒情迷意乱地眯起眼,聚焦也有些混乱——然后就这么浑身发烫地贴进他怀里,在他耳边憋出一句掺着气声的“喜欢你”来。
现在他其实也不太确定林芜在闹什么脾气,只是隐隐有所猜想,线头似的一团,缠在他脑海里,又被歉疚淹没。
他摸了摸搭在少年额头上的毛巾,觉得有些凉了,便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拧来一条新的,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犹豫片刻,还是在覆上毛巾前低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
大概是体温和毛巾的温度有差异,林芜皱着眉哼了一声,攥着枕头的手无意识地来抓他手腕,这次没用什么力气,更像是轻轻地黏在他腕间,手心有些烫。
和五六岁的时候无甚区别,还是从潜意识里依赖他。
再睁眼时天还是暗的,透进窗帘的光比他印象里更偏暖调些,提醒他不是时间倒流也不是在做梦,是他睡了一整个白天。
林芜眯起眼,有些分不清脑海里的那些碎片是梦还是现实,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些许线索,勉强拼凑出一段蒙着高烧滤镜的记忆。
——洗了个澡,被他哥相敬如宾不过问的态度气得淋了几分钟冷水,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出去跟人对峙,扯谎激怒他,再然后……
想到这里思绪猛地一顿,像被烧穿了似的趋于空白,只剩边缘的烧痕提醒他不是无事发生——比如他运动裤上那两根没系上的荧光色裤带。
他眨了眨眼,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倒是没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整个人‘腾’地烧起来”,他甚至没多少害羞的情绪,只是有点儿懊恼当时被高烧和感冒药折腾得迷迷糊糊,没留下该有的记忆。
还很想抱一抱秦殊,拥抱,亲吻,或者别的什么肢体接触。他大概有渴肤症,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补足这些记忆。
但记忆的另一个主角不在。
意识到这个事实时他愣了一下,有些慌张地坐起来,脑海里几百个念头闪过去,却没有一个值得信服——秦殊不是会扔下病号独自离开的性格,哪怕这个病号对他干了不少不讲道理的事。
顿了几秒后他伸手去拿手机,想给秦殊打个电话问他去哪了。
然而还没等他按完那串数字,不远处传来“滴”的一声,房门被人刷开了。
“醒了,”秦殊拎着一只塑料袋走进来,脸上还是温和的没什么情绪,见他醒了便贴心地解释道,“我买了温度计回来,只有水银的,将就一下吧。”
林芜“啊”了一声,对上他的目光,终于慢半拍地想起尴尬,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处事风格一向是“不知该说什么就不说”,跳过寒暄环节凭本能行事——现在他的本能是想抱住秦殊,满足心底里叫嚣的接触欲,不去管他们吵到半截不了了之的架和空气里浅淡未散的石楠花味道。
小别重逢,人之常情而已——于是他把碍事的被子往下扯了扯,朝秦殊伸出手。
秦殊似乎有些惊讶,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坐在床边,任由他张手抱上来,又自然而然地揽住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