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囚(139)
李言蹊忽然紧张起来,“额,搬了,那一片马上也要……也要拆了的,当时太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严格也只是一嘴,转而说起其他的,“周氏咋样啊?还适应不?”
“嗯,今天才来呢,跟之前一样的岗位,还行。”
“好好干啊,白老板可是说了,周总特别欣赏你呢!私底下朝他要了好几次人了,他这次才放你走,我说你小子藏得可够深,哈哈哈哈!不过,你严哥我真心替你高兴,周氏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光是学历就卡掉好大一部分人了,是金子总会发光,发光的金子不少,但碰巧发现金子的人可少之又少,你这块金子被发现啦,严哥这心里也舒畅啊。”
李言蹊听着对方这样说,眼眶忽然有些发红,撇开一切不说,听到严格这熟悉的声音,他心里扎了针似的,委屈,无奈,愤恨,伤心,绝望,感动,全都裹缠成一股粗绳,紧紧勒着李言蹊的心脏。
严格一直在巴拉巴拉说着,李言蹊只是静静地听。
“好啦,有空来兴海看我们哈,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虽然舍不得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交到新朋友,别只顾着上班,知道吗?”
“知道了,严哥。”李言蹊鼻子有点酸,又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挂了电话,李言蹊视线有点模糊,面对着碗碟里面的饭菜突然没了食欲,他划拉着通话记录,忽然看见奶奶给他打过电话,已经是很早之前了,那会儿手机一直在周颂那,他压根不知道。
他起身往外走,没抬头看,但能感受到几股视线胶着在身上,去到食堂外面,李言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对面响起无比亲切又熟悉的声音,“喂?是阿蹊吗?”
“奶奶……是我。”李言蹊使劲忍着想哭的冲动。
“哎哎哎!你终于回电话啦,是不是最近太忙啦?”
“嗯,前一阵子手机丢了……才找回来。”李言蹊不敢随便撒谎,但又不能说实话,只得这么说。
“哎哟,难怪呢,你爷爷还跟我念叨,你忙起来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身体吃得消不?”
“都是我不好……我爷爷呢?他在旁边吗?”
“在在在,老头子哎——!快来接电话,是阿蹊!”
“爷爷……”
“阿蹊啊,啥时候能放假?你都多久没回来过啦!”
李言蹊蹲着靠着墙,不停地搓眼睛,生怕流眼泪,“等我看看,能不能请个假……”
“别别别!好好上班,请假扣工资的吧?万一惹你老板不高兴,听话啊,等过年放假再回啦!你奶奶我们俩好着呢!”
“嗯,反正我有时间就回来了,我也……想你们。”李言蹊强笑着,尽量不想让电话那边的两人担心。
“都还那样儿,甭担心家里。我们又晒了些干菜,挂了些熏肉,等你回来又可以吃上啦。”
“……好。”
电话挂了之后,泪珠子终究还是断了线,平时有天大的委屈和痛楚,都忍得住,自己会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知道无依无靠,可偏偏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破防,任他铜墙铁壁,一凿就穿,然后崩塌的稀里哗啦,收都收不住。
李言蹊想着这半年来所经受的一切,被囚禁,被强迫,被分手,被打骂凌辱,被像囚犯一样绑起来,被迫离职换工作……期间他想过死,也尝试过,可惜都没成功,这些,他没办法对别人说出一个字,哪怕是最亲近的爷爷奶奶。
他就这样靠坐在这个角落里,静悄悄的崩溃着,直到快到上班时间点,他才撑着墙站起来,脚麻的没了知觉,他一瘸一拐往外走,好半天才恢复如初。
第一天上班还算平静,忙碌让李言蹊忘却了一切,强行加入到这样的环境中,人会自然而然被同化,他一开始担心自己适应不了这样的工作节奏,但真的来了,发现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样可怕,相反,他太需要这样的环境了,大家闭口不言,除非必要的交流。
下班时,他毫无疑问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磨磨蹭蹭就是不想早回去面对周颂,但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停车位上,黑色的奥迪静静地停着,等待着主人来启动它。
李言蹊回到公寓时,大奔已经停着了,车库还给自己留了个位置,他停好车,刚进屋子,就看到周颂坐在沙发里等着他。
“怎么样?还适应?”周颂像个大家长问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一样。
“嗯,挺好的。”李言蹊换了鞋走进来,刚要去卫生间,却被周颂叫住了,“过来我看看。”
李言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怔愣片刻他不由得垂下头,不让周颂看,周颂站起身走近,抬起李言蹊下巴端详,“你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