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说了我们俩的事。”

实际上唐骋的考点离江之眠很近，左右不过几站路的距离。他的成绩自然比不上那些好学生，做题也只挑会做的先写。数理化的卷子没做完，最后大题只答了一问，剩下的全听天由命了。交了试卷出考场，石佳早就在门口等着。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看着自己潇潇洒洒走出考场的儿子：“不多检查几遍？”

“你这不是白问么。”唐骋上了车，“我这脑袋瓜子能检查出什么，卷面都写不满，班里第一个交卷。”

“你第一个交卷还挺荣幸呢是吧？”石佳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戳他脑袋：“生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智商都不知道随了谁。”

唐骋不服：“还能随谁，你生的你当然比我清楚。”说完还催促，“妈，快去一中，我得等他出考场。”

石佳的车没停一中太近，唐骋在转角处就下来了，关车门前还问了她一句：“我看见沈歆阿姨的车了，你说我现在与她说江之眠和我的事情她会不会气的当场打我。”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石佳摘了墨镜放在旁边的储物盒里，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儿子，缓缓说：“打你倒不至于，估计会被你气晕吧。”

“算了，我走了。”唐骋说罢要关上车门，结果在关上前又顿了顿，片刻后，终是低声问了对方一句，“妈，你和爸之前说的让我出国留学的事还算数吗？”

“怎么？这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主动提出想去？”

然而下一秒，回答她的是车门被用力合上的声音。

石佳看着他背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叹了口气。

“傻不拉叽的，一定不像我。”

唐骋虽然和江之眠约定过高考后一起同家长摊牌，可他还是不愿意让江之眠受委屈。如果他先一步把事情说开了，至于结果，是好是坏他都能把江之眠从中摘除，将一切的对与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做好了万分的准备，上前敲响了沈歆的车窗。

“然后呢？”江之眠追问，“我妈听完说什么了？”

唐骋看着面前江之眠紧张的神情，心里顿时被一种愉悦的情绪充盈。

“她......”唐骋回忆了一番，道：“其实她没说什么。”但唐骋却从对方的脸上明显地看出她的反对。

不过他没打算告诉江之眠。

“你别和我隐瞒。”江之眠瞪他，“我有权知道实情。”

唐骋“啧”了一声：“我说的就是实情啊。不过咱妈确实没太为难我。”

沈歆似乎也没预料到唐骋会在高考最后那天私底下找她谈江之眠的事。

她看着眼前比她要高出许多的少年，声音很淡：“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唐骋也不直接点破，因为他知道沈歆懂他要说的是什么。

沈歆压下心底的怒意，语气隐忍：“你想让我支持你们？我劝你放弃这个打算更好一些。”

就差当场把“做梦”两个字写脸上了。

“我不会放弃的。”唐骋接过话茬，“也许您一时无法接受，但我对您儿子是真心的。眠眠是个很招人疼的小孩，他以往的经历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他在学校是什么性格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沈歆被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

江之眠的童年与同龄人比起来是特殊了一些，而造成他如今懦弱胆小的性格作为父母的两人是有绝对的责任。

沈歆闭了闭眼，侧过头，压抑着声音，问他：“那你能给他什么？世俗的眼光及将来各种无形的压力你们要怎么去面对？难道就凭你一张嘴，我就能信你，同意你们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眠眠才多大......他还有更好的未来......”

“阿姨。”唐骋给她递了一张纸巾，“或许我还不够资格来提承诺，但您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我会努力配得上他，和他在一起。五年、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我都只喜欢他一人。”

沈歆不说话了，像是在考虑，又像是等同于默认了唐骋的话。

唐骋也不出声，就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半晌，才听到对方开口：“眠眠办升学宴那天你和石佳也过来吧，人不多，就简单地吃顿饭。”

“阿姨，您......”

沈歆不经意地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她道：“只是平常的吃饭，你别多想了。”

唐骋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他拔高了音量：“谢谢阿姨！”

江之眠听他说完，眼里竟还有点不可置信。

“我妈她真这么说了？”

“不然呢？”唐骋伸手捏了把他的脸，“我为这事能骗你什么？”

江之眠沉默了好久，反握住了唐骋的手，才对他轻声道：“感觉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