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工作手(158)
栾溪清楚,尚了公主的驸马便等于与官场无缘,因而陆家与姚家被寄予厚望的长子,自然不会参与这场帝王贵婿争霸赛,任是太后与皇后说得再天花乱坠,这二位公子定然也不是家中最优秀的。
能说她们不对么?似乎也不能。栾溪倒也没觉得委屈,母后与皇祖母,终生都被困在这后宫之中,本就步履维艰,还要为了母族的荣光殚精竭虑,谁又活得容易呢。
“皇祖母说得是,溪儿近日新得了一块祖母绿原石,想着自己定是压不住这样贵气的颜色,若是给皇祖母做一套头面,那就再合适不过了。”栾溪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太后自然也是个明白人,当即为自家侄外孙默默鞠一把泪,便满面欣喜回道:“哎哟,好好好,哀家的溪儿真是愈发懂事了。”
陪着太后又话了会儿家常,栾溪才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而等候多时的阮贵嫔也终于抓住时机,冲自己的嫂子尤氏使了个眼色。
尤氏会意,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上前给栾溪见礼。
“臣妇参见公主殿下。”
按血缘关系来说,这二位是自己的舅妈和表哥,可栾溪乃皇族血脉,上头还有一个正经嫡母皇后娘娘,要认表哥也是陆家那边,自是不能认阮家这门亲的。
这位表哥倒还真是阮家的长子,栾溪多少也见过几面,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拘谨的很,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性格,不过听说他读书还算有天赋,十来岁便能做出一手锦绣文章,若是做了驸马倒也有几分可惜。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世家大族枝繁叶茂,长子袭爵位,幺儿尚公主,朝廷内外皆打理妥当,各司其职方能保家族长久;可阮家小门小户,即使儿子有几分才学,要在朝中熬出头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能攀上公主便是他们无上的荣耀,还谈什么长子次子呢。
之前跟着皇祖母抄经,栾溪总是心不在焉,抄完便完,也记不住几句经文,不过现在倒是清清楚楚地回想起四个字:
众生皆苦。
“夫人快起吧。”栾溪一向对阮家人没什么好脸色,今日却难得的露出了笑脸,语气也和善的多。
尤氏有些受宠若惊,仿佛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了希望,忙将他向前推了推。
阮表哥有些趔趄,瞬间涨红了脸:“公...公主殿下万福。”
“阮公子无需多礼。”栾溪微笑颔首,却也立刻移开了目光,转头同隔壁桌的六皇兄攀谈起来,并不想给他们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空间。
阮表哥与尤氏皆面露尴尬,但毕竟顾忌着皇家宴席的场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位于末位的坐席。
“哈哈哈,小溪儿真是无情啊,”六皇兄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但被栾溪瞪了一眼后,他倒是立刻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不过这群混小子,一个个蔫头巴脑的,哪能配得上我妹妹呢!”
“就是说,也不知道父皇母后急什么,”八皇兄也凑到他们俩之间,嘟嘟囔囔加入了群聊,“多留小溪儿几年不好么,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云南王世子到!”司礼太监竟然在这时开了口。
栾溪有些发愣,居然还有比自己来得更晚的?这位世子派头不小啊!
“云南王世子,大老远的来干嘛?”栾溪不解,问向两位皇兄。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六皇兄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冲她挑了挑眉,一脸促狭道,“他来,自然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他放着好好的世子不当,反而想当驸马?”栾溪微微摇头,轻哼了声,“怕不是娘胎里伤了脑子吧!”
“谁说他是想当驸马,”八皇兄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是想把你带去云南,当他的世子妃。”
“那他不仅是脑子不好,简直是病入膏肓了,”栾溪撇嘴,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哎不对啊,你们怎么都知道?”
“啊,那什么,母后找我,我先撤了。”八皇兄见势不对,迅速脱离战场。
六皇兄无处可遁,只能在栾溪探究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小溪儿,这个这个,真不是皇兄要瞒你呀,实在是...实在是,哎呀,我真不能说,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栾溪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猜也能猜得到,这背后定是有父皇的手笔,只是不知,这究竟是父皇做的一个局呢,还是他真的打算将自己远嫁过去。
云南王冯羚是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本是一员虎将,因平定了云南的祸乱,这才封王镇守云南,是个世代袭爵的铁帽子王,不过这位世子倒是从未在京城中出现过,就连云南王为他请封世子之位时,也没见他露过脸。